云夕沉默了。
一直以来,她都待在离王府,身份地位随着爷一道水涨船高,然而事实上,对于那些大宅阴私手段,她并不了解多少。
离王府的环境相对来说,较为简单。
她又是府中老人,哪有人敢在她面前玩弄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如今听小姐将内情解剖开来,她只觉得汗颜。
如果她不是生活在离王府,恐怕早就被人害得渣渣都不剩了。
竹楼上,左相同样是一脑门的冷汗。
下面发生了什么,他们在这里看得一清二楚。
汝阳郡主被丢下了人工湖,不用去探究原因,只要知道一点,君羡被惹怒动手了,这就足够教他心惊胆战了。
“离王,这、这……”
“跟你无关。”棋盘早就收起来,摆在两人面前的,换成了府中贡茶,茶香袅袅,将男子的神情氤氲在雾气中,看不真切。
“到底是让君姑娘扫兴了。”
“她挺高兴的。”男子薄唇弯了弯,看得左相眼角一阵抽抽。
高兴?
这两个到底是什么人,一个两个的,说话行事都不按套路来。
这样会让周围的人很累的!
“今日多谢左相招待,”喝光了杯中茶,君不离起身,“本王大婚当日,左相不妨来喝一杯喜酒。”
左相眼睛暗了下,忙低头,“届时下官一定去观礼,顺便讨杯喜酒。多谢离王。”
这个谢,谢的是什么,两人心照不宣。
一个半月后的婚礼,会如期举办,那么,离王就不可能接受调任离京。
离王特地给了他这个信息,让他便于对后面的人交差,算是还了今日让君姑娘乐呵一场的人情。
这让他对离王的认知更深了一层,忌惮也更深。
敢将自己的信息透露给对手的,只有一种人,那就是万事尽在把握。
这样的人,是天生王者。
心中有个决定渐渐成型,看来,他也是时候选择站队了。
那边厢,送走了诸位贵女,孟子欣跟长宁侯府三小姐赵嫣又一同走了回来。
在凉亭前正好遇上君不离与左相走过来。
两人忙屈身行礼。
“免礼。”君不离目不斜视,直接往凉亭里走去,清冷眸光落在女子脸上时,方带上起伏的情绪,“玩得可开心?”
君羡扬唇,“花挺好看的,人不怎么样。”
“你得庆幸,今日她们没有玩之乎者也的诗词歌赋游戏,否则,你都呆不住一时三刻。”
男子揶揄的笑语低低的,性感迷人,从亭中传将出来,落在两个女子耳中,让女子羞了脸。
“聚会都玩那些?”之乎者也?君羡扶额,光想想就头疼。
她玩不来那些文绉绉的东西。
“大多如此。”女子头疼的表情取悦了君不离,眼底染上点点笑意,“所以,在我身边才最自在。”
言下之意,以后别在撇开他自己一个人玩。
云夕背过身,朝天翻了个白眼。
爷这恩爱秀得,权当身边的人是空气了。
就着男子拉她的力道起身,君羡拍平裙摆上的褶皱,“索性就这一次,日后再有类似的邀约,我会先问清楚有没有比武打擂的游戏。”
今天只是将人扔进湖,不得劲。
汝阳郡主根本不是对手。
心思一转,君羡眼睛定在君不离身上。
君不离转身就走,“时辰不早了,该回府了。”
他是不会跟她打的。
想都别想。
“君姑娘!”两人经过凉亭外女子的时候,赵嫣开口,视线不着痕迹落在男子清贵背影,“姑娘大婚在即,不知到时候我们能不能前去观礼?”
“自然可以。”君羡回头,道。
赵嫣闻言似松了一口气,“外头都传离王今日会领兵出京平乱,听说去的是远在南北两地的湘南跟越州,我还担心这么远的路程,一来一回会耽误姑娘婚期,如此我就放心了,定不会错过这场盛事。”
君羡笑笑,冷不丁道,“赵小姐跟汝阳郡主交好?”
“不是。”赵嫣下意识否认。
“汝阳郡主两次‘心直口快’、‘话赶话’之前,我都发现赵小姐碰撞她的手臂,像是在提醒汝阳郡主说话的时机,赵小姐既说不是,那想来是我误会了。”
赵嫣一张俏脸顿时失了血色,唇边凝结的笑意僵硬无比。
一旁左相跟孟子欣的脸色也变得不好看,扫向赵嫣的目光带上了冷意。
云夕则恍然大悟般,“小姐,难道她就是你说的,把汝阳郡主推出去当出头鸟的人?”
“不是说小姐我误会了么,你怎么又提起?女子名声大过天,可不能让赵小皆蒙受不白之冤。”
“小姐教训得是。云夕虽是奴才,也是女子,断不能做随意抹黑女子名声的事情。”
交谈声,随着几人的远去逐渐消失。
留下来的人,氛围则分外冷沉。
“子欣,赏花会已经结束,送客!”左相冷冷睨了赵嫣一眼,拂袖离开。
孟子欣抿着唇,半垂眼眸,言行间已经不见了之前的热络,“赵小姐,聚会已散,相府也没有别的娱乐,子欣送赵小姐出府。”
“子欣……”
“赵小姐,请。”
贵女之间多年相交出来的情谊,一夕尽毁。
赵嫣没有再说什么,低头快步离开了左相府。
怂恿汝阳郡主得罪君羡,事情发生在左相府,一个处理不好,或者君羡若是个计较的人,必然迁怒左相府,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