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媚回房缓了几口气,这便沉着脸等待着,几次打发了秋菊去探,终于见赵摸着黑进了房。
“夫人安。”
赵福了礼,抬起头瞧了一眼周媚,脸色不善啊。
只不过她方才的悲泣全然不见了,只露出那眼角骇人的锋芒,只听她厉声道,“怎么好端端的,暄儿会想到去参军!你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告知本夫人。”
“回夫人,刚才老奴打听清楚了,那参军就是姑娘出的主意,当即老爷就同意了,又数落了两位公子一通,这才……”
赵小心觑了一眼周媚,避讳的将她听见的,捡的该说的如实说了,只盼着周媚的怒火不要牵扯自身啊。
“知道了,你下去吧!”
周媚脸色阴晴不定,对着秋菊打了一个眼色,秋菊便塞给了赵一些碎银。
那赵拼命推脱着,到底也收下了。
也不敢久留,忙趁着夜色离开了。
“哼。果然是她,好一个自以为是的贱人。竟然管教起她的哥哥来了!若是暄儿有个好歹,本夫人定让她生不如死!”
周媚又忆起林蓁前几日的试探,处处对她的压制,愈发难以忍耐,好似有千万蚂蚁在啃咬着她,只恨声道。
“夫人,还有大公子一同前去呢!姑娘总不归会害他吧?”秋菊见她怒火濒临爆发,试图安慰道。
“怎么不会!她心思极深,你忘了秦霜的例儿。再说那北方边疆是什么地方,万一暄儿有个好歹……”
一想到此处便觉得心痛难忍,周媚暂且服了气,“走,我们去老太太那处!”
“可是,这已经入夜了,老太太怕是睡下了。”秋菊面露难色,提醒了一句。
“怕什么!左不过还有本夫人为你撑腰呢,何况这段时日老太太能睡的踏实?如若不尽快去告诉她,怕此事才真是成定局了。”
周媚现在心乱如麻,哪里顾得上那么多,这件事,也只有老太太能说的上话,老爷,老爷早已经被被林蓁那个丫头哄的晕头转向了。
如此主仆二人趁着夜色忙去了老太太房中。
待周媚将此事与老太太一说,原本还在床上了无生气的人立刻起了身,“这真是暄儿亲口说的。”
周媚不明就里,忙道,“是!暄儿哪里知道那北方边疆是个什么地儿,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媳妇也不想活了。”
说道此处,可是真的伤心落泪了。
林老太太的眸光倒是变幻不一,倒并未出声。
周媚啜泣了许久,得了个没趣,才忍不住哑着声道,“老太太也不管管么?现在这府中除了林蓁,老爷怕是谁的话也不听了。”
“你啊!就属多言。”
老太太此时斜靠在锦枕上,微抬了那浮肿的眼皮,底下尽是沉光,却是叫周媚看不透。
“老太太……”周媚哪里明白林老太太的暗指,只作委屈的垂下了头。
“暄儿能去建功立业,这是好事!你这样一哭一闹,你儿子就能听你的?”老太太慢悠悠的开了口,遂又接过丫鬟奉上的茶,喝了一口。
“可是,那……”
“可是什么!目光短浅,难不成我不疼爱我这个孙儿,他虽然是庶子,这府中谁又敢把他当成庶子来看?”老太太一喝,打断了周媚的话。
“如若没有功勋傍身,待我走了,看你们娘俩还如何在这府上立足!”林老太太脸上的细纹彻底拧在了一处,“我这个老婆子能苟延残喘至今,如若不是先去的太老爷的功劳,还能享受今日的荣华富贵?”
周媚忙啐了一口,“老太太在说什么胡话呢!自然是长命百岁!”
“你啊,都是妇人之见!派几个忠心会武的奴才去护着暄儿不就成了。”
林老太太自然不容周媚辩驳,缓缓的吐了一口浊气。
周媚眼色一暗,也知道此事不容她置喙了,否则老太太也容不下她胡闹……
“可是那林蓁,老太太就眼见着她在府中胡闹下去?”周媚只得转了话头,她心中不服啊,她如何能看着林蓁好过。
“我都要病着忍让,何况是你!”老太太眸中寒光射来,语气已是难忍。
“老太太,媳妇不明白……”周媚不忿,连老太太都要忍让她,何况是她,林蓁可是当众数落她是妾啊!
“不明白?难得糊涂,难得糊涂啊!”老太太冷笑了一声,“待这府中乱成一团,我儿才能知道谁才能统御好后宅啊。”
周媚心猛然收紧,老太太她竟……从未想要放手后宅之权,她在伺机等待,她最在意的竟是这后宅的权利!
那么她偏爱二房庶子,或许是她制衡林甄氏的棋子?
周媚只觉得浑身发凉,舌头发麻,眼前看似垂暮的妇人可是从来都不暮啊……
“爹爹,女儿就先行回房了。”
远远的,林蓁瞧见了林甄氏携着一众奴仆们过来了。
只怕这林甄氏一旦问起来,虽比不得周媚,怕是也相差无几。
她没有时间在此处耗着,她今夜还有其他安排,刻不容缓。
“也好。”林绍海也打算让两个儿子去书房,他要与他们好好谈谈这边疆的要况。
“姑娘,夫人来了,你怎么急着走了。”林蓁特意选了另一条路,避开林甄氏,茗欢不解,少不得询问起来。
“只怕母亲也难缠,这事让爹爹去应付吧!”
林蓁倒是直言不讳,她与林甄氏本就因为哥哥与秦霜的事有了隔阂,经不起折腾,她只能避之不及。
“这倒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