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树的树荫下,三个大男人犯难的坐着。
依次坐着的是蒋德胜,闭目,捋着花白的胡子,顾自想着什么。
南宫尨坐在中间,单手撑膝盖,晃动着根竹溜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两眼睛直盯着那八卦老井瞧,不知道在瞅着啥。
王傞双手紧抱着头,唉声叹气的,嘴里不停的嘀咕着:“哎!完了,完了,这可咋办。”
三人全都双眉紧皱,一脸愁容。
老大的一个愁字在他们的脑门子上空,飘过来,飘过去。
“小姐,您看,他们这都坐了有半个时辰了,他们在干嘛?”
院子的厢房内,小翠透过敞开的雕花窗棂子,好奇的看着老树下的三个男人,看的她是一头子雾水。
“随他们闹腾,不用管。”
氿诺璃盘腿坐在厢房的木床上,双手运着元气珠疗伤,无暇顾忌窗外的男人。
这鬼镇邪祟、煞气如此之强,必有大物藏于其间。
氿诺璃此次入鬼镇,就是为了此物而来。
只是不成想南宫尨三人竟然会误入鬼镇。
若不快速恢复,昨日的惨剧怕是要再次发生。
话说三年前,氿诺璃为救南宫尨,动用鬼域禁术郇命封魂之术,强行将南宫尨的魂魄救回,结果被法术反噬,导致元神无法顺利回到本体。
殊不知鬼娘,于其名曰是鬼域的祭师,实者是鬼域锁妖塔的根基石罢了。
一入鬼域,削骨化肉,血肉幻化成基石镇守锁妖塔,人亡、石亡,根基动摇,鬼物、妖物必会乘虚逃出。
何况氿诺璃是鬼娘之首,元神离了本体无法归位,更别想还魂了,锁妖塔必会出事。
锁妖塔法力突然减弱,部分鬼物、妖物趁机逃出锁妖塔。
鬼王大怒,令其一一擒回。
为保南宫尨安全,生怕其被牵连,氿诺璃才要求阴司兽设法将其有关她的所有记忆删除。
只是没想到,阴司兽会唱上那一出喝断情水的戏码。
百年前她就断了情,那断情水何用?
没料到,南宫尨体内因有阴司灵血,想要彻底删除记忆很是不易,阴司兽只得将其记忆封存在他胸口的“御鬼磬”中。
谁成想,昨日一战,“御鬼磬”被强行打开,一切就此复燃,真是孽缘。
若是无可逃避的劫数,氿诺璃也无法抗之。
当务之急,必要先恢复身子要紧。
否则一行五人未必能安全脱身。
况且现在这鬼镇限制了她召唤阴司兽的灵力,南宫尨体内的阴司灵血和那御鬼磬许能派上用场,收了那鬼物也不是不可能。
素手快速的运转元气珠,不再有杂念,专心修炼回原。
小翠见自家主子没空理她,就趴在窗棂上,津津有味的看着三男人在干啥。
“疯了,公子,我饿的要命,这院子里除了水,啥吃的也没有,在院子的烧火间,就找到一些盐巴、柴火和打火石,还有几口破锅,昨晚那么一闹腾,都要前胸贴后背了,饿死了,怎么办?嚼树根算了。”
说着,王傞这傻二恁子,果真掰了根老树枝,放嘴里咬,结果把牙咬的生疼,蹲地上哇哇叫。
“哎呦,我的王大兄弟,你饿傻了,树枝能吃吗?”
蒋德胜忙扶王傞,让其张嘴,查看他的牙,“还好,没断,犯傻。”
一直坐着的南宫尨半眯着眼直盯着八卦老井,对边上的哀嚎声聪耳不闻,心思里自个琢磨起了小九九。
这媳妇伤还没好,总不能只给媳妇喝水不是?嘚找些吃的才行。
按理说,这么好的风水,没理由什么也没有啊。
人人都说,有水就有鱼,有鱼就有水。
“对了,鱼。”
突然南宫尨一拍大腿站起来大叫着,将手中的竹溜子一丢,站起身就向着老井走去。
“鱼?”
蒋德胜和王傞闻言,面面相觑,豁然明了,拔腿就围了上去。
屋内的小翠听见了,也欣喜的冲出了屋子,围到井边,好奇的问着直盯着水井瞧的三个男人。
“公子,王大哥,井里有鱼?我们有鱼吃了?”
“不知道,要下去才知道。”
南宫尨捡起地上的石头往水井里一砸,许久之后才听见“咚”的一声回声。
“这嘚要多深啊。”
王傞冷不丁的冒出一句,听着那回声,他立马拉了拉边上的南宫尨:“公子,还是别了,啃树根好了,这老井太深了,指不定下面有个啥鬼物的,吓死人,别折腾了。”
“对啊,大公子,太深,还是作罢的好。”
蒋德胜也不再指望这口老井有啥肥美的鱼,死心的转身,准备再去老树荫下好好思考他的人生。
“哎,肚子好饿,我还以为有鱼吃了。”
小翠撅着嘴,晃荡着身子,也准备回屋去。
“那么深的井,还是别吃了,怪吓人的,万一出个水鬼吓死人。”
王傞突然跑到小翠身边作势要吓她。
南宫尨依旧趴伏在井边上,半倾着身子,竖着耳朵听,好似听见了什么,紧闭着的薄唇逐渐上扬。
突然“咚”的一声大响。
南宫尨居然抓着舀水的木桶麻绳,跳井了。
“公子。”
“大公子。”
王傞和蒋德胜立刻转身去抓跳井的南宫尨,可是为时已晚,他们连他的衣角都没抓着。
“快,快把公子拉上来。”
小翠慌乱的叫着,两大男人这才反应过来,使力的拽着麻绳,试图要把南宫尨拉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