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帘依旧未动,却有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自车内传来,“沐泽,你可要照顾好这些人,朕将人交给你,若有半点闪失,朕定然不会饶了你。”
话很生硬,却无底气,似乎透着无尽的沧桑。
“沐泽定不负圣上所托。”
“你逃出牢笼了,你自由了,你还会……回来吗?”
“圣上,沐泽已辞去太医之职,圣上也已经批准,因此,沐泽再也不会回来了。但是虽然山高水长,却又山回水转,相信若有缘终究会再次相逢。”
半晌,车中人不语,只有清冷的风卷动着车帘,似乎想一窥车中情景。
“去吧……”语气中的落寞让沐泽心中一阵伤感,却不知该说点儿什么。
“圣上保重,沐泽,去了。”
沐泽向着那马车深施一礼,一转身走回自己的车前,上了马车坐定。对车夫道:“走吧。”
车夫正要催动马车前行,却听一人道:“慢着!”
听声音是个女子,众人纳罕,都转头去看,却见一艳服浓妆的女子,站在沐泽的马车旁,妩媚妖艳如一朵罂粟花。
众人皆被惊住,愣愣地看着来人。
她却掩口一笑,说不出的绝代风华。
“你是何人?”沐泽戒备地盯着她问道。
那女子又笑了,微启红唇,“沐太医真是贵人多忘事,前几日刚刚在荧慧宫见过奴家,怎的就将奴家忘记了?”
这股浓郁的风尘味儿在皇宫禁地还真是不多见,因此不少人很快便记起了这女子是荧慧宫的舞姬——红袖。
可是,荧慧宫的舞姬为何此时此刻会出现在此地?
沐泽是个一身正气的人,怎会拿正眼看过这样的女子,因此虽知道有这一号人物,却记不大清楚模样。
于是正色问道:“原来是红袖姑娘,但不知姑娘前来所为何事?”
“奴家来为流月姑娘,送行!”
这个名字如同霹雳震动了车上的所有人。一时间,竟无人敢出口大气。
沐泽强自镇定,面不改色,心中却闪过无数个可能。
“流月与姑娘很是熟稔吗?”
“甚是熟稔,且奴家还曾与流月姑娘同榻而眠过呢?”
说着,红袖又笑起来,这次却没有用袖子遮住嘴,一口洁白的牙齿,两瓣红艳的嘴唇,让见者无不感慨:世间果真有如此尤物,除了身材较之其他女子显得太高了一些之外,其他竟无一处不完美。
只是这妆容,也未免太浓艳了,几乎辨不出她的真容。
她的话又是让人惊讶万分,何时听说过流月曾与一位舞姬同宿过?不过很快人们又猜测,或许这二人在入宫之前曾有过交往也未可知。
只有惜月与沐泽,丝毫不相信红袖的信口雌黄。
“姑娘还是离我们远一些吧!焉知谁身上会带有溧疆血蛊的遗毒,别污染了姑娘又祸及荧慧宫的娘娘。”
沐泽威胁道。
惜月却让菊烟紧紧抓住轿帘儿,自己则警惕地守护在躺在轿子里昏睡的“流月”身边,一步也不敢离开。生怕那个叫红袖的不怀好意的女人会突然冲进来。
“呵——”红袖笑了,“奴家倒从不怕这些毒啊蛊啊的,奴家只想来送送自己的红颜知己,别的且不管他。”
“可是流月姑娘如今头部受了伤正昏迷不醒,急需出宫去诊治,姑娘见了也是没有用的。不如等她好转之后,我们将姑娘的情意转告于她,你二人便书信来往未为不可。姑娘意下如何?若姑娘不反对,那我们这十几人还要赶路,宫中也不许我们久留,就此别过,告辞!”
也不等红袖反应过来,沐泽便使了个眼色给车夫,车夫会意,催动马匹便要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