徘徊在小客栈狭小的房间里,那人高大挺拔的身材显得屋顶更加低矮。
打开窗子,想透一口气,嵯峨山却赫然出现在窗外,只是像一个黑色的剪影。
十九年前,曾经是那样的狂风暴雨,自己执意地离开,却不料,竟是诀别。
在那条通往山顶白云观的山路上,自己狂奔而上,却败兴而归,观中除了几个陌生年老的道姑看守院子之外,其余的人早已不知所踪。
她不见了,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几个老道姑非聋即哑,竟什么都不记得。各个寮房房门紧锁,庭院寂寂无声,一派萧瑟景象,似乎这里从来没有存在过这样的一个人。
可是,疏竹犹在,杏叶成荫,独有那个坐在竹影花荫下给自己弹琴的少女,却如人间蒸发了一般,随同她一起蒸发的还有她身边自己所有熟识的人。
这令他不得不怀疑,她已经被父皇和宰相派人劫走,甚至杀害,只因为他对父皇说了,他要娶她。他要退了与宰相嫡女两岁时便定下的亲事。
他并不气馁,一次又一次地到嵯峨山寻找,直到,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他向父皇投降,不得已娶了宰相的嫡女,却从未将她视作自己的女人。因为在自己的心里,一直有一个空缺,思念与时光将它蚕食得越来越大,而这个空缺是独属于那个人的。
直到,站在皇宫内最高的哪座钟楼上,遥望着一队马车载着自己名义上的妻子云良岫,垂死的云良岫,驶离了皇宫,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野,方才发现,自己心里的那个空洞却因为她的离去而变得更加巨大。以至于,皇权、美女、财富都再无法将它填平。
她这一去便是十年杳无踪迹。
他也不曾去寻她,担心听到她的死讯,也担心听到她还活着。她死了,自己的心会痛,可是若她还活着,自己又该如何处置?
十年的时间,他已将大部分兵权从镇国公手中收回,其间竟得了镇国公的亲外甥白逸鹤的一臂之力。这舅甥二人素来不合,镇国公江承远虽曾将遗城防守的重任委托于他,但是,白逸鹤却并不赞同江承远对胡人采取的打击镇压的强硬手段,而是希望开通边境贸易,进行互市,让大夏人与胡人各取所需。胡人生活富足,不愁吃喝了,自然就不再兴兵侵扰。
同样,对于白逸鹤的怀柔政策,镇国公同样嗤之以鼻,认为这是书生意气,不足挂齿。
为此二人没少起纷争,镇国公有心不用他,奈何自己的儿子已经不顾家族反对娶了一个胡人女子为妻,被自己一怒之下打发到西南边陲去戍边了。不用白逸鹤,自己又信不过其他人,于是虽对他委以重任,却又处处监视,时时掣肘,二人之间的矛盾反而日渐加深了。
龙云漠便是利用了这个矛盾,一举拿下镇国公的兵权。对外则称,镇国公年事已高、重病缠身,自动交出兵权,由金侍卫暂领兵权。
后宫之中,也一样拔其萝卜带起泥,首先是甄懿,很快被查出当年假孕邀宠,同时又嫁祸于先英妃娘娘云良岫殿下,逼迫英妃服下溧疆血蛊,令其毒发身亡。在抄检荧慧宫时又翻出一本妖异**兰心操,有借妖曲淫惑圣上之嫌。数罪并罚,贬为庶人,打入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