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信中,王洛尧告知他现在已经近身成王,驻在登州一带,不日前他曾亲眼确认过儿子尚是健康完好的,只是目下被人照看在离登州尚有一段距离的莱州附近,依成王的意思,待他继位成功后才会将儿子归还。
信极短极简,除了这两条再没有别的话。许是虑及信件的安全,他不好多说。
尽管如此,苏苏已是知足,至少目前他们父子两人皆是平安的。要知为了尽早能探寻到他们的消息,她曾经给京都的苏贝写信,让她帮忙打听。但不知是路上出了什么状况,一直不曾得到苏贝的来信。
不日后,公公王弘坤回来了,自是一无所获,这个早在苏苏意料之中,就算他找到王洛尧,有成王堵在那儿,他也见不着,况且王洛尧也不可能见他。
卫国侯府闹出这么大动静,想必成王那里一定知道,也看出来王洛尧为了救儿子而投奔于他,甚至不惜与家族决裂。
至于扬州和平江的分铺,据吴光和林平来信所说,一切进展十分顺利,政局的不稳丝毫未曾影响到当地百姓的安居生活,汇珍斋初开就吸引来不少主顾青睐。
得此信息后,苏苏先是令他二人小心照看,所有进项仔细入账,将现银存入当地钱庄,并留好字据,下次送货去时让人将字据带回。然后她便去信苏家庄,给大哥苏羽陵去信,请他准备好下一批首饰,并顺道让他确认一下二哥苏羽墨的意思,同艾芙的吉日可有卜好!
经过一个多月的调养,艾芙肩上的伤已养得差不多。不过由于刀口实在太深,想要不留疤痕却是不能够了,为此,苏苏甚为歉疚:“我会多打听打听,看看是否有什么稀罕药能把你这道疤给去掉!”
艾芙虽也同觉遗憾,但能以这么一道疤救下苏苏,她却觉得很值:“小姐。你别费心了。这疤丑是丑了点,不过正好在肩后头,寻常又不露出来。没甚大碍!”
“怎地没有大碍,将来你是要嫁人的,叫丈夫瞅见了,岂不会吓着他!”
“他要是恁样胆小之人。我……不嫁也罢!”艾芙羞着别过脸嗔道。
苏苏微微一笑:“我闻得城里有一个刺青手法极是高明的老妇,若是短时日内寻不来可靠的药物。我便带你去她那里,给你在这疤痕上刺个图案,说不定比原来的还要好看呢!”
艾芙听言,默然。
七月十七。还有两日即可出暑伏天气,不过江宁仍笼罩在蒸闷的气候里,就在这样一个大热天里。苏苏闻知,成王正式在登州起兵发难京都。与此同时,康王和韩王亦横插一杠,欲分一杯看似美味实则相当烫嘴的汤羹。
于是,天朝大梁表面的平静终于被打破,北方陷于动乱之中。
担忧京都局势,却无门路得知具体情况,苏苏再次给苏贝去信,指望她在京都,消息更灵通一点。
结果,信件又一次石沉大海。
后来,她在毕氏跟前无意提及此事,毕氏暗测很可能是京都那边做的手脚,为着封锁消息以期稳定局势。只可惜局势终还是没有稳住,三个亲王联手发难。
下旬时,苏家庄来信,其中有一页是苏羽墨亲自写来的,他预备在中秋之前要带人来一趟江宁,到时会把艾芙接回苏家庄,九月即完婚。
苏苏深感到欣慰,遂抓紧时间给艾芙准备回去的东西,整整备了十来个箱子,倒像是为艾芙准备的嫁妆。
艾芙嫁回苏家庄,江宁的铁匠铺便留给艾蓉了,虽每月进项有限,但足够艾蓉借此许一个体面人家做媳妇了。
八月里,江宁有大量北方来的流民涌到城外,单凭此就可见北方战事之一斑了。
苏苏不由暗自焦急,艾芙眼看她终日心神不宁,欲留下陪她,却硬被她劝了跟着苏羽墨回了苏家庄。
自那封短信后,王洛尧那里再没有任何消息传来,苏苏每每闲下来便恨不得插了翅膀到北边去找他,听说成王一直是以登州为大本营,想必只要到登州就总该能想到办法的。
不过,她这心思很快被老卫国侯自京都来的又一封信给打乱,因为战事的原因,老侯吃紧,作为几朝老臣理应有力出力有钱出钱,遂让府里把所有日常进项的八成上缴国库,以援战事。还另有嘱咐,即使阖府勒紧裤腰带,也不得有人擅自主持分家。
这一来,原本因为秋收才喘过气来的公中再次陷入困境。众人面上不敢表现,背后却是怨声载道,叫苦不迭。
苏苏也颇觉为难,府里这一群主子奴才一向娇生惯养,便是奴才也堪称得上算是锦衣玉食,如今极度减缩各项开支,许多事情就无法使钱银雇外面的人做,需得他们亲自动手,这样一来,不引发牢骚才怪,只怕若单指着他们怕是侯府诸项事务就得垮塌了。
因此,为了让侯府继续照着以前运转下去,她少不得还要自汇珍楼里渡些钱过来。
肖蒙理解侯府现下的状况,同时也对形势颇为担忧,遂而担心苏苏如此不藏私地为侯府倾力会给她自己填没了后路:“尽管南方没有被殃及,但不保证就不会被殃及,到时候咱们汇珍楼定然自身难保,你总得给自己留些以备不测!现今你……”
孤身一人,没有丈夫、儿子傍身,很容易遭受欺负!
苏苏知他好意,但她早已视自己为侯府一分子,况且还有王洛尧临走时的嘱托,如今侯府陷入危难之境,她必须竭尽所能帮着撑过去。
“这场混乱不会持续许久的!很可能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