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樊剑锋的身体就像是一处战火弥漫的战场。
事实上,人的身体无时不刻都是战场,战斗双方是人体的抗体与入侵的病菌。但这一刻,这片战场只是单方面的作战,入侵的鲲鹏之力就像轰炸机一样,管你有没有抵抗,一概狂轰滥炸,炸了一遍还不过瘾,掉过头来再炸一遍……
放弃‘战后重建’的樊剑锋只能听凭对方肆意妄为,自己唯有舔舐着伤痛,等待全方位沦陷。
也不知过了多久,樊剑锋的身体早就麻木了,甚至连神经都似乎习惯了这种剧痛,也渐渐麻木了。然而就在这时,鲲鹏之力停止了狂轰滥炸,樊剑锋也不知对方炸了几个来回,感觉到对方收敛了下来。
但令他愕然的是,鲲鹏之力并没有像他想象中的那样,占领丹田这座‘总统府’,而是散布到全身,开始了……战后重建。
“棍棒加大枣,好吧,我服了!死大鹏,万恶的大鹏,不道德的大鹏,有朝一日,让我碰到你,我非拔了你一身的鸟毛,剪了你的脚趾甲!”
心中将大鹏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樊剑锋本来还想继续骂下去,将这口恶气排解干净,熟料全身麻痒难当,瞬间令他停止了一切内心的咒骂。
这种痒不是身体表面的那种瘙痒,血肉新生的痒,每个受过伤的人都有深切的体会,挠不到,碰不到,只有忍,咬着牙忍,憋着尿忍!
灾难终于过去了,樊剑锋体内恢复了平静,奇怪的是,之前汹涌澎湃,嚣张霸道的鲲鹏之力,在战后重建之后,就仿佛化整为零了,消失的无影无踪,樊剑锋想要报复,都找不到对方的踪迹。
艰难的睁开眼来,樊剑锋觉得自己就像是做了一场噩梦,一场真的不能再真的噩梦。
鼻中有恶臭传来,他低头一看,全身早已被黑色与红色的‘泥浆’所覆盖,泥浆中血水占了一半,还有一大半不知名的东西,樊剑锋猜也能猜得到,十有八九是身体血肉中淤积的杂质,经过鲲鹏之力的摧毁又重建之后,全部排出了体外。
皱着鼻子抬起眼,樊剑锋这才注意到眼前漂浮着的一支小小的金黄色羽毛。
“咦?变这么小了?你丫跟鲲鹏之力都是一丘之貉,还想怎么整我?来吧,我还怕你不成?”
樊剑锋一想到那鲲鹏之力就是从这跟鸟毛中出来的,顿时气往上撞,似乎要将刚才受的一肚子苦、受的一肚子气都撒在这根羽毛上。事实上他也就是给嘴巴过过瘾,顺便抒发一下情绪而已,熟料他话音刚落,那根羽毛陡然变大,‘嗡’的一声撞入他怀中,这一撞之力极大,竟将他平平推出了数丈。
屁股贴在地上,摩擦的臀尖一片火热,樊剑锋似乎并没有察觉,他表情呆滞,缓缓低下头去,看着怀中装死的巨大羽毛,心头却是一颤。
羽轴根部,毛茸茸的金黄色羽绒柔柔的刮在他脸上,说来也奇怪,这一瞬间,樊剑锋心头的各种情绪都消失了,他小心翼翼的抬起手,正准备抚摸一下这些羽绒,却见自己双手黑红参差,脏乱不堪,这要是摸上去,弄脏了这些漂亮的羽绒,大煞风景,大煞风景。
赶忙施展出覆海印,洗了洗手,这才抬手摸向羽绒。
“嗡…”他手掌摸上羽绒的那一刹那,这巨大的羽毛之上却忽然发出一声如同神兵出世的嗡鸣之声。
紧接着,一股血脉相连的感觉涌上心头,这一刻,樊剑锋感觉自己摸着的不是一根硕大的羽毛,而是自己身体衍生出的东西,甚至只要自己愿意,这根羽毛可以幻化为任何兵刃。
“鲲鹏之羽,附有变化之能,御之飞行,可催动鲲鹏之力,翱翔九天;化其为器,销金断玉,凡器莫能比肩。”
脑中闪过一句话,樊剑锋大喜,心中一动,怀中硕大的羽毛瞬间化作一柄金黄色的大剑。此剑长约四尺,约手掌宽,剑刃薄而锋利,吹毛可断,剑身厚约一指,金光凛冽,气势不凡。
樊剑锋大喜,拄着金剑站起身来,右手一抬,直觉手中大剑沉重至极,粗略估算,怕是有数千斤之重。
第一次樊剑锋只能提起一尺来高,数次尝试之后,渐渐的可以勉强挥舞一下,挥舞了一阵,越发觉得此剑趁手,而且似乎重量在不断的减轻。
“奇怪,这剑我怎么越舞越轻了?”
樊剑锋心头大奇,直到大剑在手中分量适中的时候,他停止了舞动,拿在眼前细细打量,越看越是欢喜,捧在嘴边傻子似的连连亲了几口,这才向着大鹏的虚影深深一拜。
“虽然你行事鲁莽,当初在北海便是如此,今天也一样,害的我频频吃苦,不过总的来说,你还是有恩,有大恩于我,你虽然让我成为逍遥道的第一代道子,但既然是逍遥道,又谈何第一代第二代之分,那样的话你其实是在限制我的自由,又有何逍遥之说?所以在我心中,从来就没把自己当成什么逍遥道的第一代道子,也没想着把你当做什么道祖,该吃吃,该睡睡,该嫖……算了,不论如何,我谢谢你了!”
向着虚影再次深深一拜,樊剑锋看了眼脏兮兮的身体,抬起右手,掌心海水倒悬,堂堂覆海印再一次充当了洗澡水,洗刷干净之后,这才一步踏出第十二阵,来到了入口处。
就在樊剑锋离去的刹那,长虹大陆东海深处,一座附近修士从不敢涉足的巨大海岛之上,一道喃喃自语声隐隐传来:“逍遥…逍遥…臭小子,领悟的比我还多,我明白了,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