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了。我这次来,不但不是整人,还是来求和的。次,整风会,我的话说过了头,你心里有意见,我是知道的,说你们挂羊头卖狗肉,总被人家耍花枪,搞空架子好?沈叔,你说呢?”韩宝来朝他挤眉弄眼。
“你也要收敛一点。我们毕竟是老同志,是市委常委,你想架空我们,撇开我们,那绝对是做不到的。光靠一个叶书记,我告诉你,你还差得远!”沈四海越说越有气。
“这么说,你们抱成团了?”韩宝来鬼笑着说,亏他还笑得出来,再换一个人哭都来不及。当年,王春林书记在长沙所遭遇的尴尬处境,还没有韩宝来如今的处境严重!毕竟王春林威信还在那里摆着。
“你看,他们终于来了。你是领导,还是听你发号施令,不要让下面的人看笑话。”沈四海副市长还是挺顾全大局,他退后一个身位。韩宝来迎去跟区委、区政府一帮主要领导握手。
“韩市长、沈市长,我们迟来一步,请见谅。”濒洲区刘汉瑶书记、曹景娥区长连连道歉。
沈四海打着官腔,其实没到班时间,但话有话:“是啊,韩市长足足开了两个钟头车,从道县赶过来了,你们才姗姗来迟。这种工作态度可不行。”
“老领导批评得对,我以后一定同志们先来班,做一个表率。”刘汉瑶顺着沈四海的话说,“请两位领导一起到市委食堂用餐。”
“我们吃过了。你们去吃吧。我在会堂坐坐,你们随便吧。”韩宝来径自往会堂走。
曹景娥区长忙问一天的行程:“韩市长,有具体安排吗?”
“你们先吃早餐,吃完早餐,我们一起在会堂坐坐。”韩宝来摆出一副有备而来的架势,他们也很想从老领导这里知道一点底细,于是陪着老领导去吃早餐去了。韩宝来一坐下,几个姿色不错的美女出出进进,有的把茶叶呈来的,有的捧矿泉水,知道这是韩市长的爱好。有所好,下有所效。有的摆濒州出产的水果,香瓜、柚子、脐橙、巨蜂葡萄、花生等等。这茶叶不错,应该是本地产的极品茶叶,濒州也是产茶区。
曹景娥估计吃了几口过来了,韩宝来面无表情,用手一指:“曹阿姨喝茶。”
曹景娥应该有张玉屏的年纪,眼角都有很深的鱼尾纹,虽然略施淡妆,但岁月不饶人,眼角的鱼尾纹、眼袋、眼球发黄都会暴露真实的年龄。
“韩市长,你真是年轻有为,啊?”
“年轻,是曹阿姨年轻;但有为,不沾边了。”韩宝来漫不经心地赞了一句,“这茶不错。应该是高山野生茶的嫩芽尖。”
“是啊,这是我们本地最好的茶,是古木潭岭的茶叶,谷雨时节采的嫩芽尖,这茶在唐朝有名了。柳夫子当年在这里亲自种茶,采茶,炒茶,泡茶。你喝的,据说,这棵古茶树是他亲手栽的,有一千五百年历史了吧?”
“曹阿姨,你是哪里人?好像也是本地人。”
“濒州区水口山的人。”曹景娥说话落落大方,看不出一点山沟里出来的乡里妹子的害羞。
“你们那边出锰矿,是不是挖锰挖富了?”
“珠山、火湘桥那边挖猛挖富了的多,我们那边有些村有锰,有些村没有,但村子是富了,留下无穷的后患。洗锰的区域,现在是一片黄患区。真的,谁看了都心痛,那一片区域净是荒山野岭,黄沙莽莽,车过去,风尘遮天蔽日。”
“怎么回事?”
“村民挖出锰来,还要洗锰。洗锰要筑水坝来洗,有的地方抽地下水来洗,大量的淤泥无处排,便年复一年的填平了丘壑,植被大量给破坏,变成了黄患区。”
“治理不了吗?”
曹景娥摇头:“采锰的乱象,一直没办法控制。村民发现锰,一窝蜂去采,他说是他承包的山地,那锰是他的。村民都是法盲。看着别人家采锰富了,请来挖机挖自家的山,有的挖到了富了,有的没挖到,连请工人挖山的工资都付不起,有的挖到了,当地恶霸硬说是他的。因为山给挖得乱七八糟。哪有什么分界线?有分界线。打个井下去,挖一个坑道直通过去,也是很容易的事情。于是经常发生械斗,流血事件不断升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