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隐县对于翼州三门的态度很简单。
如果用最简单的表述,那便是‘不服就干。’
这并不是说灵隐县有单独对抗宗门的能力,而是没有一个盛唐内的宗门敢于与盛唐的百姓较真。
尤其是在灵隐县这种地方,这里的猎户们绝对不会对宗门弟子有任何敬畏感。
萧轻剑没有察觉到,他仍然保持了一颗出自宗门的高傲心态,但江秋却看出了民团这些人的凶神恶煞。
凶神恶煞不仅仅体现在相貌上,真正的体现在于最前面那一排人外露的元气。
“气旋品级!”江秋瞬间知道这位年轻掌柜的底气为何如此充足。
这个品级不见得有多高,但却足以在任何一个宗门内立足,她与萧轻剑也不过只是到了这个品级,真要打起来吃亏的自然是他们。
所以,这个看似冷傲的女人很识时务为俊杰的道:“我们赔。”
然而此话一出却不知这句话就像是一根带着倒钩的针刺入了萧轻剑的心脏,剜入后勾出不仅仅是血肉还有一个叫做‘尊严’的东西。
萧轻剑是一个很有尊严的年轻人,他从未被人看清过,在家族里没有,在门派中没有,自然不允许在这个偏僻的县城被人践踏尊严。
最重要的是,他自己也绝对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让他心爱的女人出头服软。
所以,他抽出了三尺青峰!
“锵!”的轻吟,出自卖相名贵的剑鞘。
在所有人的眼中一道寒芒闪过,一缕血丝飘起,坠落在了擦得锃亮的木板上,极为鲜红,极为显眼。
手掌出现了一道血痕的萧轻剑仰起了有些稚嫩英俊,喝问道:“可敢一战?”
每一个盛唐人都明白‘割掌’的含义。
尚武的盛唐民间早有这种不成文的规定,割掌代表发起发起决斗,象征着男人的尊严,不敢接受的人被视为懦夫。
盛唐的官府对于民间这种对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出人命,官府不会去插手,当然即便双方战后格外惨烈,双方也会自己承担后果。
这是便是好战的盛唐,盛唐男人们的规矩。
张小刀儿时曾见过‘割掌’决斗,双方虽然未分出生死,但远胜分出生死,打得格外惨烈。
他没想过有一天有人会向他割掌发起决斗,因为他在灵隐县的人缘一向极好,所以面露错愕。
与此同时,也有很多人露出了鄙夷的神色,均都看向了萧轻剑。
萧轻剑的做法很男人,如果对手是一名宗门弟子的话,即便输了,也是虽败犹荣。
但作为剑宗的弟子,却向他口中的‘乡下掌柜’发起挑战,这未免有点以大欺小的意思。
法义和尚摸了摸光光的脑袋,看着张小刀道:“割掌虽然代表男人的尊严,不接受会被瞧不起,但我想你不接受,也没人会瞧不起你。”
这句话的含义很明确,门当户对这个道理可以套用在任何一件事情中,成亲是如此,割掌更是如此。
如果一位贱民向当今陛下割掌挑战,陛下拒绝,没有人会瞧不起陛下,因为身份悬殊相差太大。
而灵隐县虽然一向凶名在外,往来于此的宗门弟子也大多会卖些面子,但绝不代表在决斗中他们认为灵隐县与他们一般大的青年会打得过他们。
就像是军人与地痞一般,地痞打群架敲闷棍或许比军人厉害,但要单挑的话,那结果自然不言而喻。
与张小刀关系较好的李易知站了出来道:“这并不是一个公平的决斗,我觉得没有必要进行下去。”
周晓彤懂得师兄心意,他们对灵隐县较为熟悉,明白张小刀在民团的话语权绝对不比他那位屠夫老爹差,现在出言帮助以张小刀的为人处事会记得这份情。
可张小刀却在此时抬起了手道:“尊严多钱一斤?这无关紧要,我倒是想看看他到底有什么跋扈的本钱。”
这话一出,包括李易知在内的三派弟子微微诧异,反观灵隐县的民团众人虽然没吃惊,但也神色凝重。
张小刀早在上次团练中便证明过自己,他是年轻一代的绝对翘楚,如果将战场放在丛林里,民团的老猎人们都相信,愣头青萧轻剑可能连张小刀的人影都摸不到,就会被射成马蜂窝。
可是对手毕竟是大宗门出来的弟子,即便最擅长的是剑,拳脚也不会太差,张小刀的那一拳神威到了这样的对手面前,还能强悍如斯吗?
江秋看到众人反应,缓了一口气,事情已经涉及到割掌,她无法阻止,只能看着,期望萧轻剑别出了大丑。
“别在这了,地方太小,免得在碰碎了这破客栈的物件。”
面对萧轻剑的讥讽,张小刀笑了出来,他轻声道:“不用,就这吧,我懒得动弹。”
萧轻剑没有反驳,解下了负身佩剑,双拳交错,摆出了拳架,起手稳如泰山,双脚如老树扎根,一看便知拳脚功夫并不弱。
张小刀没有摆出拳架,极为平和的站到了萧轻剑的面前,只是如此风轻云淡的动作并不代表他对萧轻剑有任何轻视的想法。
这些日子他不仅仅努力的在打瞌睡,《无妄练体术》与《拳解》也有进一步的感悟与提升。
对于拳法他自己没有特别独特的看法,但《拳解》却让他见识了天下间最为高超的拳法,这便是他的本钱。
萧轻剑也没有轻视张小刀,他明白自己输不起,所以一出手便是迅雷一般的攻势,右拳如同长龙一般笔直打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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