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都种上三季稻的话,只怕还可以多养活数倍的人口呢。。”
“就算是种上豆薯,每亩也可以收它个六七石把。。”
想到这里,他手里摆弄着大车上沿途收集来的土样,继续感叹道。
“真是白瞎了这上好的地方了。。”
作为裴宣出身的体系,与广府京大的思农院一脉相承的淮东农学和农官,算是淮镇体系一个独树一帜的存在;甚至在联校当中所获得资源和扶持,也是仅次于武备和吏务分院,而与财会、拓殖诸科并列的大科目;
而农学和农官系统出身的人,同样也占据了基层人员中的相当比例。因为,他们所掌握的知识和经验,最为贴近小民百姓的实际需要,而在上下呈达之间具有某种天然的优势。
而裴宣正是其中的佼佼者,他们这一队人特别放下手中的差事奉命渡海前来,协助进行的乃是地界测绘兼土地成色评估的工作,为的是将来淮军长期占领和经营做准备和打基础。
事实上,夷州之地在地形上呈南北长而东西窄的长梭状,中央为连绵起伏的山脉所阻隔和分割成若干片地域,而溪流纵横密布其间。
至于事宜人口聚居和农耕开拓,而比较连贯的大平原地带,都主要集中在岛西靠近大陆的这一边,而构成了大约十三个州的地界,而大多数州下既有直接管民的县治乡里,亦有分藩诸侯领有的城邑和乡社聚落。
而这一片长条地带上,正可谓是沃野数千里而阡陌纵横,鸡犬相闻而人烟富集的繁华富熟之所在,只是其中朝廷的直管州县,主要集中分布在靠近海岸线的沿海沿河地带;而夷州分藩们的领有,则在靠近内陆山区的东部地带。
作为曾经统领过东海道各藩四大公室之一的澄海家,因为历史的变迁和重重缘故,沿袭如今虽然只剩下一个名义上的宗藩之家和夷州总管领的身份,而不再实质管理和干预地方事务。
但在夷州当地还是存留了大量,以俸料地为名的田土产业和形形色色的权益,虽然历代下来已经被削夺和侵占了不少,但是剩下的部分在宗正寺派驻机构的代管下;每年依旧为远在广府的澄海公一族,提供着优厚无虞的奢华生活所需。
而其中光是分布在夷州北部,这大片俸料地名下的田亩和山林,加起来也有足足上万倾之众,在正常年景之下,每年足以提供五六个上县的钱粮产出。
因此,在短期内不方便对地方势力大动干戈的情况下,这些个挂在澄海家名下的俸料地,就成了淮镇第一步可以下手和开刀的对象了。
虽然在此之前这些地方的产出,同样也是被指定拨转专供淮镇以资军食的,但是需要假于人手而不得不默认既成体制下,层层流转损耗所获得的东西;又怎么比得上自己亲自经营和直接管理下的产出效率呢。
而且,裴宣他们所见所闻的这些土地上,大多数还是在驱使藩奴的早期耕作手段下,以一套相对粗放简单的生产运作模式,维持着日常的产出;况且由于某种体制积弊日重之下,这些宗正寺管理下的田庄聚落,在生产工具和耕作手段上明显缺乏改进的动力,于水利设施也失之于老化落后。
完全没有能够发挥国人在土地上精耕细作,而竭尽所产的传统,而充分把这些地力优势以及降水和气候所带来的好处,给发挥出来了。
因此,现在淮军以夷州善后处置大使为名,没收和接管了这些逆产之后;经过合理的丈量和规划,完全可以再轻松编管和安置上数万口民;再稍加用心的营治,预期来年大可以轻松翻上一番的产出,以及其他资源的收获,也是不在话下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