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道,滑州境内,付之一炬的台山隘下,一只人马正在鱼逦而行。
“鹏举哥哥。。”
陈渊坐在驴背上,望着走在队伍前方消瘦的身影,虽然经过了太多的事情,但是他腰杆依旧挺拔,头颅依旧昂扬。
“总算是出来了。。”
这位地摊王孙囔囔自语,很有点唏嘘的味道,亲手杀过人见过血之后,他也不再是洛都城里,那个只会笑脸忍让的油滑小贩。
但是对她们大多数人来说,刚刚经过战事的滑州境内,沿途所见虽然残破,少见人烟,但是莫名的给人一种安全感。
特别是从登封出来后,经历了短暂壮大和扩张,各种小富即安心态的权利和路线之争,因此导致的背叛,分裂,内讧,以及官军合围的重重险阻和包围,他们终于从都畿道冲了出来,其中的惊心动魄和峰回路转,一言难尽,很多人一旦倒下,就没法再站起来了。
事实上,这位鹏举哥哥,虽然有一身好武艺和身先士卒、同甘共苦的豪爽性子,却从没学过正真意义上的兵法,因此他带领这支人吗逃出生天的依仗,不过是一本书而已,
这本书也曾是陈渊的家传旧物,用来垫枕头的东西,只是在闻的鹏举要投军后,特地赠给的临别留念而已,一本名为《三国演义》的旧书,但是他没想到这本破破烂烂的旧书,却是极有来头之物,乃是数百年前,由梁公亲自撰写,还带有个人批注的初始版本。
而非如今市面上被禁绝的《三国志评》,或是经过朝廷历次删改的所谓洁版《三国义士传》,那种大段缺失让人不明所以,只能靠脑补的东西。
因此到了鹏举手中后,几乎是随身不离,一有闲暇就拿出来读,显然成为半路出家的鹏举,某种意义上的指导书,也正是这本隐含古人兵法韬略和奇谋智计,各种典故和范例的通俗小说,给了他不少启发和心得。
让他在官军的合围和追缴中,总能灵机一现,找出那个带领大伙脱出死地的关键和要点来,或是利用各路官军之间的犹疑和迟钝,谋取那一线生机。
事实上他们已经是登封兵变中坚持到最后的一支,并且还在朝着自己的目标,继续行进着。在官军的种种意料之外,让他们各种鸡飞狗跳的不停调动和围堵。
....。
清泉街老宅,
“本街的坊头前来拜访?”
“他想干毛。。”
我懒洋洋的打着哈欠,这几天和谜样生物一起策划的东西多了点,有点脑力不够用的倦怠。
“前来商讨劝募之事。。”
临时管家身份暂留在身边的第五平,低声道
“说是坊里想组成一支报更队。。望本家也能有所出力”
“报更队?”
“正是,”
他回应到
“如今城中多处不安生,闲杂流人又多。。”
“希望各家街坊,出钱出人出力,加强巡更以安里坊。。”
“街中的几家大户是特别关照,都接到了类似的呈书。。”
“这么说我也是他们眼中的大户之一了。。”
“自然,所以亲自前来拜会了。。”
“这是好事。。”
有些不忿再次被人忽视的谜样生物,很有些怨念的阴阳怪气道
“想瞌睡就送枕头上来了。。”
“你是说,正好把我们的人,安插到左近,”
我顺着她的思路道
“还可以名正言顺的四处活动探查?”
她补充道。
“这样外围扩大的警戒圈也有了。。”
“请你去告诉他们,我们可以自备器械。。还可以赞助场地和服装行头什么。。”
我想了想回答道
“但是队头要我们的人来做,平时巡更的章程和路线,我们也要求发言权。。”
刚刚定计下来,一名相熟的骑从护卫也带来了陈夫人的口信和一包东西。
“梅山行馆送来的腰牌和符信?”
再看了下官诰上的文字,无非是某人勤事忠勇堪为楷模,特着级给升转的套路。
“东南招讨行司后军置制使左行司马,叙正八品下,”
“哦。。又升格了。。”
我有些寡淡的感叹道。
“有什么好处么。。”
“好处,这可不是什么幕下的权行官了,而是兵部直接备籍的在任官了”
谜样生物有些恨不成器的深深叹了口气。
“况且还是是与军中淄务有关的缺。。你知道多少人想求这个么一个名义而不得么”
“如果在广府本地,花钱去疏通的话,至少要两三百万钱起步。。还得有门路和出身才行”
“折算成金元,也要五六百枚。。足以在广府置个大庄子”
“就算在外岛或是别道,也能买地数千亩,做一个大田主了”
“也有东南行司这样的前沿,才掌握有若干权便给委的职位。”
“比你之前那个兵部员外道,含金量高多了”
“算是迫不及待把你打上相关烙印了。。”
听她掰着手指细数利害得失下来,我嘿得一声道
“底下还有呢。。”
“左行司马下提调,辎重巡道亲随半队,共一百一十员。。”
看到这条,她的小脸都涨红起来
“连随员编制都给了。。”
“这样除了风卷旗他们本身有军职的,其他人录个册,也可以公开带械了”
“看来对方挺看重你的安危啊。。”
谜样生物最后说这句话的时候,未免有点酸溜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