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敌人居然用这种简陋的玩意来企图打劫他们,这不由让张官大在心中生出了些许鄙视和嘲笑之意,又有些莫名被羞辱和小看的感觉;要知道就算是他们这些藩下之民,日常打猎也用得是十足铁制品啊。
这一刻,就算是那些蛇形辗转接近的敌人,看起来也没有那么可怖和摄人了。然后,新的口令终于下达了。
“二十步内自由射击,放。。”
更加密集的铳击声响彻一时,那些因为站起起身摆出挽射姿态,而暴露身形的敌人就像是最好的靶子一般,纷纷噗噗有声的被凭空贯击而倒;
而少许低俯着身体蒙头猛冲的漏网之鱼,却是浑然不觉的已经突进到了大路边上,能让人看清他们脸上干裂斑驳的土垢和手中兵器的锈色了。
就在他们挥动着手中兵刃,狠狠砍劈向固定车马的绳缆和接头,试图推开或是翻越过不足半身高的架子车;排成两道对接弧形的车队里,也终于响起了另一种声音,那是加倍装药的喇叭铳和简化缩短版的转轮快铳,所迸发发出来的撕裂声。
被迎面扇形pēn_shè的巨大惯性所冲打下,满头满脸冒着血窟窿的敌人,纷纷像是被吹飞的风筝一般猛然向后栽翻而去;密集堆聚成一片他们,霎那间就被轰打的七零八落。
而剩下的幸存者也像是被惊到了一般,带着惊愕和骇然的表情,就连动作和气势都变得迟缓了下来,然后就被车队内圈,鼓起余勇而挺立起来的铳口尖刺,给纷纷从下三路的间隙刺中了腿脚和小腹,鲜血淋漓的滚倒在地上哀呼惨叫起来。
“停下。。”
“全体停下。。”
半响之后,他们在哨子声中重新停步在了密林的边沿,而开始收拢松散开来的队形;而少许几个有些冒失轻进或是热血上头的家伙,也在追喊着闯入林子不深处,被素有经验的老兵强行踢倒抽打着,给重新拖拽驱赶回来。
“就地重整队形。。”
“检查弹药和装具。。”
“通报伤亡和损耗。。”
虽然丢下一路散布的上百具尸体之后,只有十数名带伤的残敌,得以逃入林子里但是带队的火长仍然不敢掉以轻心;
毕竟以他几度交手的经验教训,这些林胡子虽然正面攻打根本不是对手,也没有什么队形和缺乏次序,但是很善于在林地里活动和隐匿,神出鬼没的打埋伏和偷袭的什么,让人有些防不胜防。
就像是捕猎野兽一样的,他们躲在林子里零星射箭不停骚扰,然后引动护卫力量离开大路前来迎击之后,就从其他方向伺机冲杀出抢夺物资;甚至会诈败假退来设下陷阱,来反埋伏冒失深入或是过于突出的小部队和个人,而且虽然条件极其简陋却是什么手段都敢用。
甚至敢于在夜晚摸上来偷袭,而爬到近身用短刀戳人腰子或是抹了脖子。至少装备简陋的对方在近身肉搏当中,也是相当的敢于拼命和无畏生死,也只有火器的威力和声响,才能对他们行程足够的压制和惊吓效果。
因此,在新颁布的操条之内,严禁过于深入林地当中,以免在自己不熟悉的主场内,便宜了这些装备简陋的敌人。虽然在没有弹药补给也没有正式操训治下,就算他们把这些火器缴获了去,除了当烧火棍外也没有什么卵用。
反正在沿着大路开拓出的大部分空余和视野,已经足够他们这些训练有素的行伍之人,发挥火器的威力和射程优势了。
而从另一个角度来说,
火器真是个好东西,哪怕再孱弱再瘦小的人,只要能短持起来有扣动扳机的气力,就能够轻易放倒一个身强力壮的彪形大汉。剩下来的,唯有同等线上的勇气和意志的较量而已。
因此,在装备少量淘汰火器又有基本阵列训练的淮镇武装屯团,总是能够在与地方流窜的山贼寇盗,或是形形色色亡命匪类的交锋和接触当中,长期的占据上风和优势,并不是一件偶然的事情。
这些日常有点农闲军训基础,或是阵前稍加训练过的武装夫役,在队中老兵的带领下也能依托掩护之物,与那些来袭的林胡子,打得有声有色而不落下风。
只要挺过了最初临阵的恐惧和压力之后,能够存活和练就出来的比例还是蛮大的,其中相当部分就可以作为厚背的兵源来使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