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哨寨离,除了常驻的两队铳军一队白兵,五六十名杂役和辅卒之外,还有八具散射小炮和六架转**铳,可以沿着预设的炮位进行转移和机动;再加上扼控河口折转处,而仅有东北两面应敌的人工地理胜型,不要说那些在河北大地上到处流窜的所谓义军、流寇之属,就算是首当其冲的平卢道方面再度杀过来之后,也是可以抵抗一二而伺机坚持上一段时间的。
因为还有背靠以及初步疏通过的运河之便,在必要的时候还可以得到来自河上车船队输送和补充,乃至船上火力投射的远程支援;所以这一出程磊也兵分史孤立存在的,而是通过水陆与上下游的各处军事据点和城邑,盘活成一条线的整体格局。
因此,通过这一连串沿着故运河节点,如同百足蜈蚣一般的筑垒推进和延伸之势下,沧州境内大部分地方已变得平静了许多,许久未有见到成群结队的境外流窜武装了。
而在钓台寨西北向的河道对面,被焚毁的平卢军故营和沿河据点,至今也未有恢复起来的迹象,而只剩下一些歪歪斜斜倾倒的缘柱,埋没在疯长的荒草当中。
而披着一身露水顶着晨曦余光的,刚从值夜的哨位上走下来的老兵油子王秋,也在努力舒活着有些僵直的身,而听着骨节发出的细微呻吟声。
自从“沧州大战”之后,他足足养了好几个月的伤势才得以归队,然后总算是拿到了士官修习的荐书和旧识陈渊所提供的担保状,在十分痛苦的往复资格考试里折腾了一年半之后,
他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权刀牌队正,也终于变成了扩军之后,新编防戍第三十一营里领校尉衔的团副之一,专门负责带领和操训那一队的白兵。
然后闻到炊伙的香味,不由让一整晚只啃了些行军饼干的他,顿时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因此,还在墙头上沿着索道下来的功夫,他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吆喝和招呼起来。
“今个儿的早食吃得是啥,”
“杂豆饭团子,还是裹饼子,烤麦麸子还是杂馅丸子?”
“海味大酱汤还是干菌油渣汤,或是胡辣疙瘩汤?老浆酸汤子?”
“不会是剩下的烤豆薯吧,这玩意不耐饿还老泛酸胀气,”
“实在不宜多吃的,还是留给那些夫役和杂工加餐吧。”
当然了对于他而言,最直观的无疑是自从打下了安东之地以后,所带来各种明显的变化。
就是军中原本就有些令人羡慕的伙食种类,由此变得更加丰富了;就连各种军民用途的罐头和便携的行军饼干、压缩口粮的名目,也多出了好些个新品种来。
而在哨寨这种前沿据点里,除了这些日常囤积备战的米麦盐菜、饼干罐头等辎粮日用之外,每旬往返一次的车船在接送走转运伤病员之外,还会送来一些比较特别的配给和日用、果脯、茶饼、烧酒、牙粉、油膏,乃至时令的枣、梨、核桃、柿子什么的本地果子。
在没有女人可以宣泄而格外寂寞的驻留期间,他的唯一兴趣和消遣,就集中在了变着花样鼓捣这些吃食方面上了。比如就近从河里捞些杂鱼来做成酱酢,从野地里用火铳打几只野兔、獾子什么的,时不时的调剂和改善下口味。
而前些日子,一只青皮老驴落水淹死之后,简直就成了他们的一场饕餮狂欢了。然而,还没有等他摸进伙房多久,就被骤然响起的警号喇叭声给惊出来了。
“慌个什么。。”
他不由有些不满的嘟囔着,重新奔上值守的哨位。
“天大地大,还有比让人填肚子更大么。。”
“又是哪里流窜过来的送死货么。。”
然后他就彻底愣直了,因为在远处西南方向的地平线上,卷荡起了隐隐的烟尘和持久如潮的震荡之声,还有隐隐的军歌号子。
而在咫尺镜里高高招摇在空中的一面大旗,顿时让他抓在嘴里啃的半只烧蹄,浑然不觉失手的跌落在泥尘当中,然后被他毫不有犹豫的踩踏过去,而用充满欢喜欣然和激动的声音叫喊到。。
“快快升旗发出信号。。”
“向我们的大帅致意和献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