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城下,
在一片难以分辨远近,而只剩下一片黑黝黝轮廓的夜色当中,
急先锋索握着绳索的手心已经在隐隐出汗,高耸的城墙顶端也在一点一点的向他靠近着。一切都是那么的静谧,只有自己沉重而急促的呼吸,还有身上的衣袍随着动作摩擦在凹凸不明墙面上,伴随着土块和沙砾掉落的的细微沙沙声,
经过了感觉漫长的等待和煎熬之后,牵引的绳索也似乎终于到了尽头,在城墙顶端的缺口里投出的是暗淡火光,而不是迎头招呼的闪烁刀剑或是晶亮矛头。
“怎的这么慢。。”
然后才见到几名穿着平卢军服色,看起来紧张而局促不安的军士,用一种压抑的声调道。
“开平门那儿的人手已经被再度替换了。。”
“所以一我们也只能帮到这儿了。。”
“还请贵方动作稍加快一些。。”
虽然他们看起来很有些紧张和局促,但是身上所沾染的新鲜血腥味,却是在昭示着其他同伴的下场。
而就像是在回应他的话语一般,从附近的城墙各处争相冒出一些攀爬中的身影来,都是他这一批的先兵所在,他们穿着内衬铁片的轻便帛甲,而挎着转轮快铳和短喇叭铳,腰间还挂着数枚梨形的掷弹。
等到他们汇集成足够数量之后,并背靠着城垛形成一个半环阵列之后,才重新将更加便于攀登的绳梯,给一一固定好放了下去,以接引上更多的同伴上来。
而城中依旧是一片幽暗,远处城头上到处也是火光游曳依稀,却是没有什么较大的动静,也没有现这边正在生在黑暗当中的勾当;毕竟这幽州城实在太大了,大的守军无法顾及到每一段城墙,而只能由定期巡曳的方式,来偶然查看一下这些远离战场的城段。
或者说漫漫长夜之下的高度精神紧张,总是很容易让人懈怠和疏忽掉一些东西,特别是在约为内应的有心人策应下。很快这段城墙上就聚集了将近半个团的先兵,而在某种屏声静气的轻微动静当中,由举着火把的内应指引着,迅向着远出门楼的方向行进而去。
事实上,作为幽州十门之一的开平门门楼,其实是一处由内外两重大小瓮城所构成的广大空间,至少从具体的长宽上看,已经相当接近一处可以轻易驻兵数千的大型堡垒了。
因此偌大的空间和范围看起来,光靠连夜爬上墙来的这数百勇士,想要突入进去根本是杯水车薪的事情。
但是令人意外的是,如今相应偌大的门楼里也是空寂萧疏的很,除了在夜风中出猎猎响声的林立旗帜之外,就连斑斑点点的火光也是暗淡之极;显然是守军在这处并非直面淮军进攻的方向,所投入的驻防力量,也是相当有限而几乎只维持了一个基本警戒的程度。
因此在抵达城楼之前,索一行人所过之处,居然没有遇到任何一个守军和哨位,或者说就只有城墙上这一小队的内应,负责这么一大短距离内的巡夜任务。
直到他们缘着墙内的旋阶,重新在一处宽敞露台上冒出来的时候,才第一次遇到了有人存在的哨位,那是两名躲在垛口和墙边交角避风处打盹的守兵;然后就在被惊醒的睡眼惺忪当中,被受过专门摸哨训练和实战的尖兵,一个按倒抹了脖子,一个给捂嘴背刺了心肺,连个声响都没有就送了性命。
然后从他们的装备上看,也是比其他地方正面对淮军攻势的守军要简陋的多,只有半身老旧泛黑的钉皮甲,和一只磨光尖头的木矛,一副漆皮掉光的木制手牌和短刀;
而配的守城器械也不是常见军用制式的强弩或是弩机,而是几套角弓和木箭,就这么露天解了弦而信手放在不远处的墙边上,看起来松懈而毫无防备之心。
然后,就这么一路的穿城过楼,在没用动用火器的情况下,用随身携行的铳刺和匕刃相继清除了七八个哨位,至少二三十名的警哨和守兵;其中只有门楼西侧边的最后一个哨位上,差点出了点纰漏和状况。
一名正好走出如厕的哨兵,成为了背刺和割喉的摸哨行动当中的漏网之鱼,而当他惊骇的试图大喊大叫给城内报信的时候,却慌不择路的跑错了阶梯,被索用轻便无声的手弩射中大腿,而失足从城楼下坠下去摔的不见声响了。
然后接下来的时间里,在外瓮的城楼中部,索也终于现了大多数守军日常和起居和聚集的在所,一处颇为宽敞而摆着不少兵器架和桌案的大间之中;
然而此时此刻,对方依旧对外间生的事情而一无所觉,而犹自在室内或是休憩,或是聊天,或是围炉饮酒,或是赤膀做那角抵之戏,充满了某种荒诞闲怠的意味。
而到了这一刻,索到不急于和贸然冲杀进去了,而是让人围堵住了各处门窗之所,然后带头亲手取下腰挂的梨形掷弹,插上木制包芯的火管,然后低低一声令就是十数枚从各处,滴溜溜的一齐投掷进去。
只听得激烈的乒乒乓乓炸响连连和气浪迸溅急涌而出,内里的惊呼和慌乱、急促奔走声霎那间都被淹没了过去,而令各种嘈杂声短时间内就消失了大多数;
这正是淮地最新出品的特制震爆弹,专门用来对付狭小室内的敌众,在配制当中取消了破片和烟火烧灼的伤害,而加强了气浪和声响的震骇和冲击,以破坏和瘫痪室内敌军的五感和反应能力。
就在后续的嗡嗡震响和残余空鸣当中,索又紧接着拉出体型更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