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论如何广府之内,因为这桩刺杀事件,是如何的鸡飞狗跳,又是如何的后事处置和补偿。
迎着骄阳海风烈烈之中,我已经在前往北方的海路征程之中。
所谓征期如火,优先于一切,因此后续的种种,已经暂时与我无关,只能留待将来了。
这次刺杀事件也给我提了个醒,从婆罗洲老家那里调过来更多可靠的人手,加强对谜样生物等本家留守核心的屏护。
从某种程度上说,前方和后方的重要性,是不相仲伯的。就算我离开了,后续的调查他们还要继续下去的,所以得需防患未然。
而且我北上之后,行踪就属于军事机密,又长期需要呆在军营中,显然再没有比大军环绕之中更加安全的地方了。
乒乒乓乓的射击声,将我思绪从广府重新带回来,那是我的部下正在船舷边上,进行日常的射击训练,用鸥鸟或者游鱼,乃至空置的瓶瓶罐罐,都可以作为目标。
在摇晃起伏的甲板上练习射击,丢在海中浮动的漂浮物,无疑是颇具挑战性的事情,不但锻炼眼力、手感和反应效率,同时也实在培养某种小集体的协调性。
但是一旦习惯了这种射击频率和节奏后,就算遇到海战中的接舷,也无所畏惧。
作为主官,我甚至特地准许他们按照射击的命中率,进行某种小范围的赌赛,然后按照名次,发放一些小物件以示奖励,以激发自觉操练的热情。
三个营,约十一团的近五千人马,就分散在这十六只一组的大海船上,此外还有两千多武装化的辅助人员和辎重,则在后面一只船团上,还要晚一步启程的。
但我们也只是这只庞大船队的一角而已,波涛起伏的海面上,尽是扬帆而行的海船,浩浩荡荡的如同回游的鱼群一般,在鼓足的风帆驱使下,努力的向北行去,拖出一道道密密迹迹的尾痕和浪线。
尾随在庞大船团后面的,则是各种官私民间的船只,随战火而动,逐利于刀光剑影之间,这已经是深受海商文化熏陶的大梁,一向家常便饭的传统了。
哪怕是国朝全力发起的北伐大业,也不能免俗于这些追逐着铜臭与血腥味而来的势家豪商。
虽然让这些,不可避免的会影响到军队的纪律和士气,但是另一方面,这些自带钱粮物资活跃于军前的“助军义商”,又可以在后勤和装备上,提供某种替代和补充效果。
所以一直以来都是毁誉参半,在朝廷上严斥取缔者有之,但是为之力争辩解的亦是大有人在。
作为我指定的军从商之一,郑艇也带了一班老手,跟我一起北上。
用他主动自荐的话说,郑艇这些年一直流年不利,天南地北的跑了几个地方,都没能做成像样的生意,还折了老本进去,直到遇到我后才彻底止损开始起色,因此传统贩人的生意实在做不下去了,干脆抱紧我的大腿,多回本一些再说了。
同行的还有,不知道从那里弄到换了一副“利通商号”马甲的那只肥孔,他自称希望能够看看北地的风物,顺便看看有什么新的市场商机什么的。
出征在即,那位郭队正也归队了,带来一批初具训练的操炮手,总算把我名不符其实的炮队缺额,给填的七七八八。
只是他改回本名后,让我纠结了好一阵。因为他原来的名字就叫“郭药师”,
你妹啊,我读书少也不是这么坑人的,他居然叫郭药师?
我整天琢磨着收藏历史名人,一不小心就收纳了这么一个奇葩,在正常的时空,他可是以善于更换主家和效忠对象的,“三姓家奴”著称的一代奇人。
作为辽国募集而来抵御金人的幽州汉军将领,他先是被南边的高官厚禄收买而背辽降宋,约为内应攻辽。
结果发现,财大气粗的皇宋只是个内虚中干的样子货,想捡便宜全力北伐,却被残血的辽国满头包的拍回去,马上又改弦更张降了金人,成为攻灭北宋的前锋。
最后以汉将之身,被金帝赐姓完颜的一代大汉奸,亲自参与和见证了三个王朝起伏更替的高端投机分子,最后居然还能安然终老。
我一度想过,要不找机会把他丢海里去,以绝后患。
最后我还是按下这个念头,要说历史名人,加上新拐来的两只,我的部下也快超过半打了,再多处这么一个来也不怕翻出什么浪花来,倒是相应会炮术和指挥的军官,对我来说,实在有些珍贵的紧。
这段航程,也多少让我窥探到大梁的这个国家体制下的动员效率,得益于岭外发达的直道系统,保存完好的有线电报网络,
几乎我们每次靠岸停泊,都有相应早已做好准备,整装待发的兵马,登船与大队汇合,像滚雪球一般,让我们所在的船团日益膨胀。
这种状况在船团过了潮州外海,可以远眺到岭内、岭外分界的梅山关之后,也达到了一个临界点,庞大的船团,开始逐渐缩水消减下去。
几乎每天都有满载兵员的船只,离开船团就近另行登岸,或是在近岸换乘更适宜内陆江河的沙船,从那些出海的河口,逆流而上。
只有我们还在船上,继续向着不可意料的目标地前行着。
按照国朝的要求和枢密院的训示,新军七将各自北上的任务不同,投入的地点,也都是被严格保密的,只有到了地方才会告知。
“将军,海潮渐急,怕有浪涌”
本船的都头,匆匆走过来恭声提醒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