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靠着车板的掩护,我大口喘着气,将一只袋子里的零件掏出来,抖手着好容易组成一只手弩,摸着皮扣上的箭排,咬着牙在沟槽里拉上一只无尾箭。
显然作为我在山上反复射击练习的成果,在这种场合几乎没有什么改善,对着潺动人头前方奔驰的身影的,摇晃的几乎瞄不准目标。
不时有空中飞过来,咄咄声音的打在木盾手牌和大车上,夹杂着痛呼哀嚎倒下的声音。就像是一个催命的符咒一般,让人怎么也没法集中精神。
提前量,提前量,我努力提醒着自己,第一支短矢扣发出去,低低的弧线穿过飞扬的马腿,落在尘土中。
然后装上第二只就快得多了,惨叫声还在继续,这一个片刻,又有十几人加入死伤者的行列,短时间内,满地流淌的红色血水,就将翻出来的泥土染成褐色。。
就在他们倒下的那一刻,我猛然扣下机纽,嗡嗡颤动的细微反作用力下,灰色箭杆咻地的消失不见。
还是算错了提前量,想射目标最大的身体,却落在了没有防护的马股上,于是带着骑手惊痛的奔跳起来,然后被几名突前的矛手,齐齐穿刺在身上,血如泉涌的栽翻在尘土中。
辅助杀一血达成,我心中莫名其妙的冒出某个游戏术语,心态却变得平静多了,然后压上第三只。
这具手弩轻巧而精致,铁骨贴簧片的臂弓,据说是军州配发给骑兵军官用的防身利器,只是梁山上的人,素来用不惯这东西,不知怎么就弄断弦,丢到这杂物库了,重新找人换上截短的角弓弦之后,然后用草汁和烟灰,染成花花绿绿的伪装色,就成为我的收藏品。
就像是开启了我身体内的某个开关一般,手抖的幅度变小了,呼吸也慢了下来,装填的动作也平稳了许多。
第五支短矢,再次射中一名骑手的肩膀,他负痛的低伏下肩膀,轻易冲出我的射界,不过却带动着好些骑手,主动聚拢到他身边。
直到被怒骂和呵斥着,重新散开,不过已经错失了进一步扩大突破的良机。
碍事的伤者和尸体被拖到人群后,老兵带头一个突刺,就将三名分神的骑手,给掀翻下马来,只有一个狼狈不堪的滚爬逃开,另两人则被毫不留情的刺中脸颊和胸膛,变成冰冷的尸体。
终于拼死打退了这些马队的突袭,我们也再次缩水了一大半,虽然只是几刻间的功夫,却仿佛已经过了很长的时间,伤者和死者横七竖八的躺在血水里,慢慢发出呻吟而死去。
射空一打以上短矢,我手的指腕也变得又酸又软,颤抖的几乎都扣不上弦了,直接击杀的战果几乎没有,因为这些穿着号服的官军马队,人人都有防护,最少也是一件钉皮套子。
因此只要是不正中眼睛喉颈之类的要害,短矢的威力有点不够看,倒是身边几个拿着弓箭的梁山众,跟着我动作,瞄哪里也射哪里,颇有好几个战果。
临时的领头邓坊,略微赞许的看了我一眼,嘱咐道
“注意掩护。。”
接着突然一个快步冲到前面,拖起两具尚且完好的的尸体,抢步回到阵列中,挑开包头和衣襟,不由脸色大变。
“白沙寨,飞流都。。”
“该死,他们是山外诸营的人。。”
“就算穿上官军的号服,马匪子们的那股子臭气,咋也闻的出来。。”
幸存的部众中,也有人认了出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咋们做错了啥么。。”
可惜已经没有时间容他们多想了。
攻打再度受挫,那些敌人也似乎失去了耐性和信心,开始摇头晃脑的左右顾盼,慢慢退了开来,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就像是咆哮的烈风一样,驰骋马背上的身影,突然再次奔卷而出,却是一只没用动过的生力军。
这些骑兵看起来更要精锐的多,好些人身上甚至闪烁着某种光泽,那是作为正军头目或是将主亲卫队,才可能有的金属类护甲。
他们像是猎人般的娴熟而老练,用咆哮和长矛马刀的威慑,驱赶压缩着邸角而聚的鹿群。
用短矛和手斧聚而投射之后,不停的盘旋着从边缘掠走,然后用矛尖和刀锋放倒一些反应不及的身影,他们被刺伤或是带倒在地之后,紧随其后的同伴就会用踩踏和戳刺来制造更多的伤亡。
“前军的马队,也派人插手了么。。”
邓坊几乎是一字一句的咬牙切齿的吼出声来。
“还真是看的起我们啊。。”
“本部何德何能,蒙的山上那几位大人物的如此看中。。”
面对如此出言挑激,对方毫不做理会,闷声不响的反复冲杀过来。虽然这时候已经看清楚,他们人数并不会太多,但是齐头策马冲杀起来的时候,赫然有一种山摇地动的错觉。
身边时堆积倾倒在地上的各色货物,被重新布置成权当心理安慰的防线,一种一筹莫展穷途末路的感觉,开始弥漫在剩下的人脸上。
我也被拌了一下,却是个开裂的酱菜瓮,流出来的酱汤,正在散发出某种刺激的味道。然后某种思路被触发了。
我抓起一个酒坛子,用力丢出去,碎裂在阵前泼洒了一大片,然后在他们目瞪口呆的表情中,我紧接着丢出一根燃烧的柴火。。
结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落在酒水上的柴火,冒出阵白烟就熄灭了,我楞了一下,敌人也楞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