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又有若干指使喝令他们的老军士,被无形飞至的弹丸噗噗有声的打死打伤,滚落一地又绊倒了若干人,顿时让剩下的局面更加有些混乱,余下的人也把脊背压得更低,身子蜷缩的更紧。
这仅仅是几个呼吸间的事情而已,踩踏长梯吱呀作响的声音,也出现在了墙下。
但是,堆积在缺口旁边的守军中,个别有所经验的人,最先闻到某种类似香火燃烧的气味,不由脸色大变,开口大喊着什么,却被掩没在周旁相互鼓劲打气的声音中去、
然后,最先迎接他们的,不是敌人的手牌或是刀剑,而是迎面抛投上来的,数个在空中拖旋出青烟的黑色物体,有人眼疾手快的举手探身出去,想用手中团牌挡飞这些东西,却在腋下噗的一声炸出一团血花,颓力扑倒在地上。
然后这些东西滴溜溜的,径直旋落在这些守军的脚下,又被踢滚拨打了几下后,轰的一声将他们的腿脚炸烂又连着身子掀飞了起来。
远远望去,数个城头的缺口接二连三,猛然喷溅出一大团烟尘,还夹杂着若干残缺不缺的尸体,从长梯顶上洒落了下来。血浆和烂肉像是雨点一般哔剥的打在,那些登城而上的军士,所举起的手牌上,
依靠这场掷弹攻击,所制造出来的短暂空挡,长提上的先登之士,已经踩着满地血肉狼藉和尸体冲进了缺口,与眼下还有些浑噩和晕沉的守军,顿时厮杀成了一团,又向着两侧推挤开来。
“头儿小心,”
一个大嗓门的叫喊在晁军都身后炸响开来,同时重重的将他压倒在地上。
一个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碎片,在他耳边炸裂,火辣辣的带着一丝血线流淌下来,也将有些愣神失色的他给惊醒过来。
“这地头决计是守不住了,”
晁军都低声念叨着,与蹲在一起的柴老官和卢头领,交换眼色道,
“我辈须得另谋出路了。。”
虽然他们之前还很有些杯葛,但是在战后为了求活,抱团起来收拢的人马,却占了这城中的三分之一还多。
唯一可虑的,是城中另一大势力,那位林忠武所统带的人马。
他也曾是这几位前绿林、豪强的保举人,虽然之前被下狱,但是在军中脱出后,依靠本身号召力和手腕,还是在这敌后的格局下,聚拢了不少走散的官军和散勇,并重建了号令阶次。因此,也是城中令行禁止最像样的一部人马。
就算城中的其他所有人加起来,都为能够未必匹敌的对象。只是他们在身先士卒的林忠武的带领下,大都暂时被拌在城头上继续奋战不退,
他们这么做,虽然有些对不起保举和提携过他们,又在战后重新把他们这些残军孤旅,给聚拢起来攻城掠地的林忠武,但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了。
本以为还可以凭借陈桥镇,相对坚实的防要撑上一阵,拖下一两天时间,然后乘机派人与城下之军,谈下献出的条件,现在看来,这根本是痴心妄想。
人家根本没有阵前喊话招降的意思,而是直接仗着兵强马壮之势,强行碾压过来打了再说。再拖下去,他们可一点自保和寰转的条件和本钱都没有了。
半响之后,
“陈桥镇里,有人开门出降了?。。”
正在阵前车台上观战的我,突然接到在城围的其他方向警戒,从属方腊麾下辅军大队的报告,不由有些错愕起来。
“这是搞的什么鬼。。”
我又看了看,仍旧在激斗酣战中的城头,再看看来报信的人,他应该是方腊的侄子叫方宝的家伙。
“小人的绝不敢妄言。。”
他满脸恭谦的低头恳声道
“千真万确的是开门列队出降了,本都已经成功接防门要,并带兵突入城上。。”
“军上不久便可所见,职部的观校了。。”
“还请军上派兵接应,看管出降的敌俘。”
“好吧。。”
我转身吩咐道
“第二营并第五大队,即刻开拔至西面接应和待机。。”
“自行判断是否增援城中。。”
“诺。。”
姚平仲将我口令记下,屈膝接过一枚令牌,飞转转身而去。又变成后阵之中,呼喝马鸣的调动声。
“而你。。就留下来”
然后我忽然想起什么来,又对这来报信的方宝道
“随我一起观战好了。。”
事实上也没过多久,正面的墙头攻防厮杀中,也开始出现了某种显著的变化,
随着出现在城墙的一角上,城下城上都是士气大振,而还在苦苦抵抗的敌军,则闻声大溃不可收拾了。
在来自城墙一侧的生力军冲杀下,那些拥堵在墙头上的敌军,几乎不论死的活的,都被从墙头上用兵器戳刺插举着,像是雨点一般的抛投下来。
“报,第六营第五团第三队,已然成功擒获敌守将。。”
没过多久,就有一个满脸血污的敌将,被五花大绑着拖到了我的面前,按到在上。
“这便是被本军擒获,北虏的忠武将军,别号豹子头。。”
领头的军官,有些献宝式的对我恭声道
“豹子头。。”
听到这个称谓,我不由自主的生出某种既视感来。又仔细打量了这位,果然是生的豹头环眼,燕颔虎须,虽然满身血污尘土,但还是很有些雄武赳赳的气质。
“难道他其实姓林,名冲。。”
“正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