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架子上一排排闪着金属光泽的管子,这就是枪管的粗坯,还需要进一步的横向钻孔、携刻、开槽等加工步骤后,才能称为火铳的新配件。
“这便是闽铁么。。”
我拿起一只,对着天光仔细端详了起来。
“感觉有些偏重了。。”
“这是因为闽铁韧性和硬度虽佳。。”
随行的材官司总正孔吉吉为我及时解释道
“比起原本所用的天竺铁,终究差了一些。。”
“只是胜在出量甚大,且略贵与广铁而已。。”
因为,这次除了标准化的工艺之外,还采取了新的材料来源,相比最大众化的广铁,闽地所产的铁料要贵上一些,但是相应的成色和均质,都更好一些。
似乎是因为闽地铁料的冶炼过程中,大量使用的是柴碳,而不是最常见煤炭的缘故,因此影响金属韧性的硫化物等杂志更少,再加上海陆输送距离上的便利,暂时成了我们磨制和冲钻铳管的新选择。
不过相比我们原本使用过,相对昂贵的天竺铁,又差了一个层次,所以为了保证反复发射的强度,不得不将壁管留得厚一些,分量上也更沉一些。
这也是没法的事情,因为铳管做的越长,对工艺和材料的要求就越高,但至少可以进入小批量产的程度了。
相比之下,那些三眼铳,喇叭铳什么的,加工工艺用料的要求就低得多,甚至用熟铁铸造也可以将就凑合一下。
现如今,我名下的五团两队的直属资序,也顺势以六州镇抚牙兵和置制使虞侯军的名义,大大扩充了起来,
其中亲直团被扩充成左右两团;标兵团扩充成满员大编的标兵营;教导队的名头不变,但变成三团制的教导大队;
张宪的特设车团也变成了车营;郭药师和杜疏朗的炮团,也一分为三,重新扩充成一个重炮团和两个野炮团;赵良嗣的猎骑营增扩为左中右三营;
负责警哨探马刺敌侦闻的捉生团,也被分成了捉生,游弋两个大团。
主要是从水师得到了大批火炮和炮手的补充,又从击败的胡马藩军那里,缴获了大批牲畜和坐骑。因此从我的直属营团,到现有的八个半主战营,都可以初步实现骡马化。
只是相应火器的生产和装备,就没有那么容易跟得上了,这也是唯一能够制约我扩充实力的现实状况。
因此,我也只能退而求其次,指示他们先生产一批相对工艺简单、成本低廉的低端火器,作为上手和过渡。
第二天,我又在朱武陪同下,查看了几只经他再训过的散兵团操演。
“这是?。。”
我惊讶的看着面前的像模像样的列阵。居然给他搞出这种变体来。
“这便是某用弩队加上盾阵的机宜之法。。”
看起来清减了几分的神机子朱武,为我解释道。
他现在是镇抚府军咨参谋兼训备勾管官。
“专给那些散兵,辅役之序的操行。。”
在徐州帅司的库存里,所获数万具各种样式的弩具,正好用来武装这些次要军序,继续发挥下余热。而盾阵就更简单了,各种大小牌,乃至临时用车板改制的挡箭排,都可以胜任。
这种列阵则是纯粹重点强调防御的守战之阵,反正只要在他们遭遇接敌后,能够凭阵就地坚持一段时间,等到后来来临就够了,并不额外强求攻击性和机动力的情况下,就足够用了。
....。
海州与沂州交界的羽山山区,山峦起伏之中的天乌堡,
这里也是海州境内,最后一处也是规模最大的一处,由地方武装盘踞的邬堡,经由了一个冬天的抵抗和坚持之后,也迎来了自己的终末之响。
作为他们的底气,是峡道而上盘山半腰的险要地势,加上三面环崖的后山平顶之上,充沛水源与大片农田、果林,还是足食半年的储集。
这也让盘踞在这里的数千地方武装,在主导权数易其手之后,成为了对拒外来军马,而抵抗到最后的地方势力和标杆。
此时,负责剿匪的青州守捉军一部,也在副守捉罗膘骑的带领下,抵达了山脚扎下营来,与负责监视的部队会合作一处。
事实上如此的山势胜型,令参与攻打这处据点的梁山旧部们,不免有些似曾相识的唏嘘,只是攻守双方的位置被掉了个。
难道这淮北两河的大地上,还有比他们更能打的山寨么。他们既是坎坷,又是有些自信的如此想着。
而对军中上层的少数梁山故旧来说,这则是梁山部众的第一次初阵表现,多少代表了在这个新集体的投名状和地位判定,决不允许有丝毫纰漏,也觉不能打的过于难看,须得以较少的代价,漂漂亮亮的拿下来才是正理。
在罗骠骑的示意下,隆隆的炮响声中,抛射的火巢车与车弩、旋风炮弹射而出的火罐,像是雨点一般扫落在碎石垒就的寨墙之上,拉开了一lún_gōng战的序幕。
而在山后的崖壁上,梁山老营里的上百善缘能攀之士,也身着短衣口衔着短刀,手脚抵凭着,一点点的缘缝抓隙,挪如壁虎贴崖而上。
最后才在满身大汗之中,将数只抓钩,扣实在了山石和粗树之间,然后是更多轻装短刃的敢死之士,循着这几条抛下的结绳为梯,逐一登上了平顶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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