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只要他还生活在广府,就无法回避社交上的应酬往来,和相应的花销,而这一切,就只能从娘子的私囊里讨要了,这么一来二去的日子长了。
这也让他在家中地位一落千丈,逐渐被妻子所嫌弃,也在娘家人面前抬不起头来。因为在娘子面前唯唯诺诺,毫无身段和主见的风闻,以至于让他传出了“赘博士”绰号。
因为他被娘子管束甚严,而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作风,也得了一个“长脚相公”的别号。
甚至一度在下人中,都传出既然毫无子嗣,那也没有必要继续耽误下去,干脆和离再嫁的风闻。
然后娘子回娘家的频率也越来越多,以至于很多时候,他只能独守空房,连借酒浇愁的钱,都不知道如何着落。
好在这个风闻,终究是没有变成现实,他的转机却又来了,却是一位旧日的师长,如今的文院副座,在巡视太学时突然提到了他的名字,于是,他恢复了学正的职衔和收入。
腰身变得有些发福的妻子,也终于回心转意的从娘家给搬了回来,不但还清了他的赊欠,还重新给了一笔日常交际的花费。
接下来,娘家人乘机再以捐国为名舍了一大笔钱,故而将他有幸列入了北选的候补官中,又额外打点了北面选人司,终于谋的一个现放的职事。
虽然不是亲民的正印官,或是比较有油水的佐副,但至少保证是道下职事的分巡官。
因此,在他的践行宴,将那些故旧不论亲疏与否,全部邀了过来算是某种排场,对方也大多表现出识趣和赏脸的态度。
当然是指望着有这分脸熟的缘故在,日过可以在落第之后,多一条僚属资历的路子。
而他心情开悦治下,一口气吃了十五个软羊荷包,又满饮了十几钟酒,只觉得饱胀异常。
“娘子,某一定会好生珍惜这个机会。。”
“给你挣上一副体面的诰身出来。。”
秦学正如此暗自期许和发誓到。
这时候,他却沿着船外,看到港口正在装船的那一幕,不由若有所思的皱起眉头来。
...。
“广府有新科御史奏,”
“有淮东置制罗氏家人,假以输前而公器私用,”
“滥用官船发运私家之物,又随船偕行女伎。。是为。。”
“依例留中吧,都是些小题大做之流。。”
相比广府码头上出现的这些许小插曲,江宁行在里的某些人,则更关心另一个消息。
“最近有灵璧候的家人来报官。。”
通政司中值守一名的承制低声道,
“说是灵璧候已经在天南当地,失联多日了。。”
“当地的避暑田庄遭了大火,烧的只剩下十数具身份不明的尸骸。。”
“连同当地的数百名庄户,都一起不见了踪迹。。”
“那朝中又是怎么处置的。。”
值领右都承旨陈观泰,皱了皱眉头到。
“是以已经呈报到了内厅,请求大府为他做主。。”
“做主,为什么要替他家做主。。”
听到这句话,都承旨陈观泰不由笑了起来。
“灵璧候等人,私下脱离监管,潜逃出广府的罪名,还没人着落呢”
“那大府的意思呢。。”
随即他又问道
“毕竟是国朝的勋门,勿可使其寒心,物伤其类。。”
那名承制官应声道。
“口喻是如此.”
“那就是说只要责成有司,做出足够严加追拿的姿态就够了。。”
陈观泰却是再次笑了起来
“至于其他的就算了,追责起来大家都不好看的”
“侯府中人,似有所指啊。。”
那名承制官似乎还不肯放弃。
“什么,你说的那个嫌疑对象,那有证据么。。”
陈观泰突然正色道
“没有的话,就是肆意攀污国朝重臣,前澄海世子可还在宗正寺里圈禁待罪呢。。”
“就算是有证据,也得依照有司法度,哪怕是是灵璧侯府也不能肆意妄为,”
“更何况是在监管中,私下出走失联的。。谁知道这不是掩人耳目的苦肉计?”
“故而真要牵扯起来,最该惶急的不是我们,而是那些出奔时提供协力的人家才是。。”
“毕竟,平白没掉一个大活人,这身后的爵位和产业,只怕也是一笔烂账了。。”
“若是朝中有所追问起来,就这么说好了.”
“我等也须得顾全大局,断然不能光靠某家人的一面之词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