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罗湛基如果想要重获这些资源,就必须扮演和充当,与当初慷慨放粮的一方,严重对立的严格而残酷的反面角色;这对于刚刚掌握本家的他,在权威和信用上无疑是一个很大的打击和消弱。
而在这个大举征收的过程当中,肯定不会是心甘情愿或是秋毫无犯的,于是这样也将为他遭致更多的怨恨和仇视。,
更糟糕的是,就像是他想要不顾脸面的重新搜刮回来,也不是一时半会可以完成的事情,这也就为淮镇裹挟而走的那些军民百姓,提供了足够的缓冲和时间。
但是,他还不得不捏着鼻子接受这个结果,并且如对方所愿的去做这些事情;因为,他带来的这些人马,同样需要足够的钱粮和物资,来作为犒赏和继续追随他的动力。
不然,东山城之变中诸侯联军崩解离析局面,又会在他身边重新上演一次的;经过了两度挫败之后,许诺出去许多东西的他,已经没有太多的条件和筹码,可以拿出来做长久的诱之以利。
因此,
现在他只希望,自己竭尽所能不惜脸面和手段,才得以派出的追击部队,能够取得像样的成果和一雪前耻的战绩回来,最好能够将那个颇为麻烦的远宗,给一劳永逸的解决掉。
虽然知道对方并不是什么善于之辈,但是难得他因为贪心辽城的人口和财货,露出如此一个破绽和机会来,那就怪不得自己全力以赴了。
这样不但可以打破全家上下,对满万不可敌的畏之如虎的心思,还至少在短时间内,也不用担心这个强邻的后续举动和威胁了。
因为博罗会那边已经自有一番策划和安排,只要这个淮东领头的人物不在了,或者最少也是短时之内不能视事的话;那南朝国中自有强力人士会为之呼应,而对淮镇出现权力架构空虚,采取措施和积极行事;
这样,淮东镇至少在重新理清内部干系之前,就无法继续插手安东罗藩的事情了。甚至还可能放弃和收缩,他们在辽西取得的底盘和权益,这无疑就是一个极好的前程和预期。
紧接着,又一个噩耗和打击落在他的头上,虽然外郭和内城的公共设施和署衙建筑,都大致保全的相当完好;
但是,相应的各个部门的官吏属员,却大都已经不见了踪影;而且还不是逃回家多了起来而已,而石油确切的消息说,连同他们的家人被淮镇一起裹挟走了。
此外,位于本家架阁库和守藏室内的文牍图籍,各级归档的账册表章书薄,还有历代藩主及其重要家族成员的,各种起居注记等重要的内部资料,居然全都不易而飞了。
开什么玩笑,罗氏统治安东数百年,才积累下来的这些资料文书和账册,可以说是另一种财富和统治基础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一旦缺少了这些重要的内容,就算他掌握了辽城,但在短时之内就只能对于地方周边,两眼一抹黑而无能为力了。
在缺了其中最重要的田土户册,又跑了相应老道娴熟的办事人员之后,他又拿什么去征收赋税和丁役呢,难道自己亲自带队去征收么,还是纵兵去抢去抓么。
想到这里,他愈加痛恨起统领淮军的那个远宗来,这招釜底抽薪的绝户计,几乎将他好容易取得的优势和上风,又大都给打回原形了。
但他还只能不声不响的打落牙齿和血吞,不然,一旦这个情况和消息张扬出去,他好容易建立起来的威信和统合的人马,只怕又要动摇和离心了。
因此,
对于刚刚得到通报,而急急忙忙前来觐见和表功的前大司丞罗虞,就很难有什么好脸色了。
只是他刚刚掌控本家,还需要这些暗通曲款的投效者的示范作用,也需要他们继续发挥余热,来维持城中的日常运转。
他好容易按捺下心情,与这位虚与委蛇的说上几句宽慰和安抚的话,然后就见一名亲卫疾步奔走进来,急促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罗湛基就脸色变得有些勉强的站了起来,连告罪一声都省去,而径直走了出去。
“该死,是谁些泄露的消息。。”
他几乎是一边走,一边对着跟随聚附在左右的低声咆哮道
“他们闹将起来了么。。”
“什么,已经有人自己带队去抢了。。”
“已经拦不住他们了?”
这一刻的罗湛容已经有些恼恨和着急上火了,情急之下忙中出错居然忘记了派去接手的人当中,其实并非只有自己的亲信,也没能在第一时间让人将那些管库和仓员给控制起来,
显然,这些人可没有继续替他保密的义务和理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