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经过历代的反复开发和耕拓,燕山南北还是有好些长期开垦出来沃野良田,这几年因为没有了安东行营大军驻扎的消耗,又变相断绝了向洛都方面的输送,因此依靠了紧裤腰带的重新生聚实力和修养生息,这才积聚下一些盈余来的。
故而,一旦失去这些仓储之后,只怕包括山内各州在内的范阳镇上下,又要过上一个困顿拘谨的饥荒之年了。
而到了第四天,在沿河范阳兵马的围追堵截下,淮东军的袭击路线终于被止步在了固安境内,而在数度接战之后,开始有条不紊的向着海口方向,重新退去。
“打雷了么。。”
随着一只来自营州的援军,策马走在原野里的李希尧,突然顿步下来侧耳仔细听了听风中送来的动静。
在远方银白色的水线,在决堤而出之后,又变成了相对缓慢的径流,而几乎没有多少嘈杂声线的带着无数漂浮物和残渣涌过了狂野,又淹过了一些满是荒草的田地和颓败的村邑,而留下来一片片大大小小的水洼和泥泞。
刘琦有些满意的看着缺了一个大口的运河河堤,对着同行的工程团将士,很是夸赞了几句。
精心选择的落差最大的地段上,堤岸被挖空又炸开之后,四下泛滥的河水对于地方,所能够造成的影响还在其次;关键是开了这个泄流的口子之后,原本漕运的故河河道里,就再没有足够的水位和水量,来通过船只同行的浮力了。
这也意味着这处水路枢纽,至少在年内都无法再派上用场了。除非对方有类似淮东的工程营造能力和相应的人力组织效率,不然这个修复使用的期限还可能被拖得更长。
“某将亲自带队前往侦敌。。”
李希尧已经转过数念,对着带队的副手道
“你看好本阵继续前行,随时为我援应。。”
虽然等到李希尧亲眼所见的水势,已经是平缓的只能略微淹过马蹄而已,但却也让他的心情变得愈发的低沉和恶劣。
至少他和他的部下,是无法在这满地的泥泞当中,发起骑兵所擅长的冲击和攻势的。
只是当李希尧一行绕过偌大的圈子,确认了泛滥区的大致范围之后;这才风尘仆仆的策马回到原来的地方,却只见大片凌乱的足迹和马蹄印,以及若干战斗和追逐的痕迹,却不闻本部的人马丝毫身影;
他心中不由得一沉,却是有些绝望的望向了幽州方向。
籍着幽州和营州内部相争的机会,他好容易才谋得这个复出的机会,然而这才出阵就败却的干系,只怕最后的追责还是要落在了自己身上了。
如今平卢道的局面,其实是掌握在四镇为首的大小将门手中的,想他这样手中力量已经式微的将领,很容易就成为别人算计和吞并的对象了。
他已经失去了原来的职事和驻防地,却是不想再将手上仅剩的这点力量,也彻底失去了。
“将主,可否继续前往。。”
一名亲兵紧声道
“不回去了,我们向南走。。”
李希尧顿了顿,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才缓声道。
“且去。。。冀州。。”
为今未尽之计,他也只有接受张邦昌私下派来说客的条件,带着眼前这些近随亲卫,直接投奔冀州的河北行台。
起码这位公然自立的伪大都督,对治下固然收刮的极狠,还干出贩卖人口的勾当来,但是起码可以保证手下相应人马能够衣食具足的,日常控制起来也是相当得力。
因此,在局势稍稍好转一些之后,就迫不及待的开始撬起,占据燕地胜型的平卢道诸镇的墙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