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灵州山采药的、修真练气的女子,不管是什么样的疫病,都能找出对应的药材。
火很快就点燃起来。须臾把药袋子打开,取出里面的药材。
“拿剪刀来!”须臾吩咐说。
剪刀被递过来。须臾用剪刀将苦楝、蒺藜、艾蒿剪成均匀的一段一段的药草,放入鼎镬里。然后整理苍荔子的须茎,加入地陀罗、射干、石菖蒲和藿香。
威灵仙、石菖蒲和射干都是有毒的,须臾用药的时候十分小心。量小不济事,量大也怕伤了昆仑。
她亲自看着火候,把药水煮出来,滗干净,又调了温度,给昆仑端过来。
“味道会很苦。藿香的味道很难喝,混合出来的味道更怪……”
昆仑没吭声,接过须臾的汤药就慢慢喝了下去。
“其甘如怡。”昆仑轻轻说道。
须臾坐在他身边。两个人都没有话。就那样默默坐着。
……
那天晚上的夜风也是滚烫的,星光照耀着两个寂寞的人。他们近在咫尺,却已经远在天涯。他们彼此相爱,却从他们出生的那一天起,就已经注定永远无缘在一起。
如果他们彼此都不认识,如果他们从来都没有相遇,他们今生就不会这么痛苦。
“你一定累了。须臾,躺下休息吧。”昆仑轻声说道。
“我不累。”须臾说。
那是那天晚上,他们说的最后一句话了。在遥远的星光里,他们彼此再也没有一句话。
一直默默地,坐到天亮。
……
第二天早上,须臾起身过来,又煮了些药水给昆仑。须臾得到昆仑染病的消息并不早,但是她比京城快马加鞭赶过来的御医们,都来得早些。
在这之前,昆仑都是夔国的宫廷御医准备的药草,看上去效果很不好。他服了须臾煮好的药,说感觉好多了。身体原本很沉重,现在轻松了,好像卸下去了身上、肌肉里沉重的包袱。
“再喝几次就好了。”须臾对他说,“一两次不行的。”
须臾从小就是采集药草的。对于药草的性能熟悉得如同她自己的手指头。配药也是她的擅长。什么药材什么性能,合在一起有什么功效,入人体的什么经脉,须臾信手拈来。这是玉裳使者亲授八年的弟子。
昆仑得了须臾的药草,的确如他所说,恢复得很快。
……
须臾在昆仑身边呆了三天,他的脸色好多了。
须臾不能久待。她知道自己一直待下去,会遭到昭明天子的忌恨,襄王的呵斥。虽然她愿意这样陪昆仑一辈子,但是她也知道自己不能留在他身边。会引起别人非议的。
须臾将药材全部整理好,分成份,交给昆仑身边的玉杵女御,交代她如何用火,如何煮药。然后趁着黄昏日落的时候,给昆仑告别。
“宫廷里面的御医今天已经到了。太子殿下的病情也能够控制了。臣婢就此和太子殿下告别了。”须臾对他说。
“晚上行夜路我不放心。明天天亮走吧。我找几个侍卫护送你。”昆仑说道。
“不用了。我一个人来的,一个人就能回去。”须臾对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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