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朱无涯的时候,他已经成了巫医。
我对巫医的认知就是善用药,不止是对别人,就连对自己也是一样的。
朱无涯不止嗑|药磕坏了身体,还磕坏了脑袋。
因此,我重活了以后,并不知道自己曾经是谁。
试想,我若是知道自己曾经是谁,又怎会干出为了皇位劳心又费力的愚蠢事情。
那个皇位本来就是我玩丢的,我根本就不在乎。
老天总是这样惹人生气,我上一辈子不放在眼里的东西,却成了这一辈子毕生的奋斗目标,想来真是可悲又可笑的事情。
这或许就是老天对我的惩罚,惩罚我的任性。
哪怕从前的我对皇位根本就没有多大的兴趣,也搁不住朱无涯那一支人几代的经营。
我想不起来自己,从而彻底成了他,只能照着他被安排好的人生轨迹,一步一步地走下去。
这其间,我唯独对裴府的消息格外的上心。
这就像是冥冥中注定好的,我就算不记得自己曾是卫单,也能感应到长姐在哪里。
代王就是林青峦,这是我解开了法器的奥秘以后才知道的事情。
想当初,林青峦为代王续命,续上的是他自己的命。一魂双用,一方强则一方弱,这是注定的事情。
我起初并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毕竟用法器续命这种事情,是族中从不曾成功过的。
不过,事到如今我想若是没有九云鼎,我就算一直都想不起来自己曾经是谁,也不会相信朱无涯那一支人世代相传的转世秘密。
就因着我本身就对此事抱着极大的奢望,才会义无反顾地相信那是真的。
再后来,我就发现了裴金玉的秘密。
起初也只是怀疑,她对卫长公主府的熟知程度实在是可疑的紧。后来就是直觉,没有任何站住脚的证据,却觉得她就是卫长公主转世,还为此而很惊喜。
至于为什么惊喜,是那时的我想来想去都不明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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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来,我都摸不透自己对长姐是什么样的感情。
我还是卫单的时候,一次喝醉向御医章问道吐露过心中的郁结。
我告诉他我有病。
我到现在都还记得那个胖胖的笨笨的章问道,跪着上前,要替我诊脉的情景。
其实我哪里是有什么病呢,有也不过是心病而已。
我想要长姐只是我一个人的长姐,其实长姐也确实是我一个人的长姐,不过还是别人的妻。
就连我自己最后不也成了别人的夫君。
可我就是不高兴。
没人能告诉我为什么。
就算母后在世,就算她肯听我的心事,她也只会冷冷地一笑,表示着对我的不耻。
我也觉得我自己挺可耻的,难道是对长姐产生了男女之情?
我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qín_shòu不如,或者我只是比较喜欢别人的妻子而已。
为此,我做了很多种尝试,比如强占别人的妻子,强占丰腴的女子……总之,做遍了各种的坏事,内心却只有越来越让人恐怖的孤寂。
就好比,现在我躺在雪地里。
雪很冷,却冷不过心里的凉。
我是一个坏人,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手里都流着很多人的鲜血。
我不管我的过去和现在是多么的不堪,我仍然奢望若是此时有长姐相伴……
这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我要的仅仅是相伴而已。
就像小的时候,她将我搂在怀里,哼着简单的小调。我可以不要父皇和母后的宠爱,只要有长姐就行。
原来我只是一直都不想长大而已。
可是哪里会有人一直都长不大呢?
我是一个坏人,无声无息地死在大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