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锦朝回到宅子中,便看到赵春华坐在院子里指挥着下人将屋中那些名贵的器物都搬了出来,而院子里还站着个像是某个铺子掌柜的人,正在对着那些器物写写画画。
“这个值三百两。”
“这个好东西,五百两吧。”
“这个略差一点,二百两顶多了。”
“你在做什么呢?”赵锦朝问道。
“你没看到吗?在卖东西啊。”赵春华说道。
“卖东西做什么?”赵锦朝不解,很快他明白了,“你是不是看着这些东西都旧了,所以想卖了换新的,说实话我也觉得应该换了。”
赵春华一脸复杂的看着他,“不是卖了换新的,是卖了还债。”
“还什么债?”赵锦朝愣了下。
“你还不知道吧。”赵春华叹了口气,从桌子上拿起一封信递给了赵锦朝,“你自己看看吧,爹的生意出现了问题,急需八万两银子,但是现在我们手里都没有,我现在要把家中用不着的东西都给卖了,能凑多少银子就凑多少吧。”
赵锦朝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不会吧,区区八万两,爹怎么会没有?”
赵春华道,“咱家生意虽然做的大,可是周转用银子的地方却更多,若是哪里出现一点问题,可能就牵连到很多地方。”
赵锦朝听的似懂非懂,他抽出信纸看着上面的内容,信的确是赵承德亲笔写的,上面主要就写了现在生意艰难遇到了麻烦,所以未来半年以至一年,要断了他们兄妹两个的银子来源,所以这段时间他们必须自食其力养活自己。
“这个破蛐蛐,勉为其难值个五两银子吧。”那边典当铺的老板估了价格。
赵锦朝跳起来一把将蛐蛐罐子抱在了手里,“大将军是我花了一千两买的,五两银子,你到底识不识货!”
典当行老板撇撇嘴,“一千两买这个?您给我一千两,我给您找一筐来。”
赵锦朝不由得有些气愤,他又想起那日赵春华的话,不由得问道,“这个真的只值五两?”
“若不是看在你们卖了这么多东西的份上,就这个破蛐蛐,顶多给二两。”
赵锦朝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卖不卖,不卖就算了。”
“卖!”赵春华开口道,“现在我们已经没有银子了,养不起这个东西了。”
赵锦朝长了这么大第一次听说养不起这三个,他顿时觉得生无可恋,有气无力的跌坐在了椅子上,“卖吧卖吧。”
很快宅子里能卖的东西都被人抬走了,赵春华顺便把下人们也给遣散了,只留了平时近身伺候的人。
“这日子怎么过!”赵锦朝欲哭无泪的看着这个宅子。
“没关系,这里很快就不属于我们了,我在北街那边新买了个小院子,够我们住了。”赵春华拍了拍赵锦朝的肩膀。
“这里你也卖了?”
赵春华点点头,“这宅子卖了三千两,加上乱七八糟的东西,总共卖了一万两多点吧。这些银子我留下二百两作为我们今年的生活开销,剩下的都给爹送去。”
“二百两!”赵锦朝的声音出现了颤音。
“二百两可能有些多了,那就留下一百两吧,我们这一年省吃俭用一点,也就熬过去了。”赵春华说道。
赵锦朝扶了扶身后的椅子,“我现在有点晕,你别跟我说话。”
外面那个典当铺掌柜去而复返,他伸手指着赵锦朝扶着的椅子道,“把那张椅子给我搬走。”
很快上前两个人将椅子搬走了。
赵锦朝没东西扶着,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赵春华说道,“哥哥不要气馁,一年而已,很快就熬过去了。”
赵锦朝,“......”
“这是什么地方?”赵锦朝看着前面还没有他高的门,一时间觉得自己好像眼睛出了问题,“你别告诉我,将来我们要住在这里。”
赵春华点点头,“你想的没错,以后这就是我们的家了。”
说罢她伸手推开了门,破旧的柴门吱呀响了起来,紧接着映入眼泪的便是破破烂烂的一个院子,许久没人住过了,院子里都生了杂草。
赵锦朝踩在地面上,觉得自己轻飘飘的,等进了门,一股扑面的霉味扑来,他绝望了。
“这是人住的地方吗!我不住,我要去住客栈!”他说着转身便要走。
赵春华在身后道,“你去吧,反正我们就一百两银子,我给你一半,你自己看着花,花光了,这一年你就做好饿肚子的准备,不要来找我。”
赵锦朝不信邪,拿了银子转身便走了。
芍药在身后一脸担忧的问道,“小姐,这样行吗?”
“没事,不用管他,让他吃点苦头。”赵春华说着回头看了眼屋子,自己也觉得头疼,她让张坚帮她在京城中找个破旧的房子,结果他就真的找了这么破旧的。
“派几个人在后面悄悄跟着,只要没有性命危险就不用管。”
芍药应了一声,“对了小姐,咱们真要住在这里?”
“住!”赵春华说着自己也叹了口气。
她这是何苦来着的,她写了封信给赵承德,信上写明她和赵锦朝要自食其力,这一年中不依靠家里,只留下一百两银子,靠着这点银子生活下去。
此举得到了赵承德的大力支持,所以派人来将所有的东西都拿走了,除了有几个可靠的护卫外,现在她手里真的只有五十两了。
这点银子过去都不够她买支首饰的,现如今要用它活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