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石炮正在调整射角和力臂,在砲队百户的催促下,众士卒纷纷使出吃奶的力气,将石弹往网兜里搬移。
砲队位于也先本阵的最后方,距离也先所占之地大约百步开外。
李振雄的遭遇发生的太快,而且近千骑兵往返对决卷起了半天烟尘,严重干扰了中军望哨的视线,孟庆虽然下令派人告知也先,但是毕竟缓了一步,当于志龙等突兀的出现在也先后阵附近时,信使还没有到达也先战马前!
于志龙这一队骑兵马蹄声声,飚起一路飞尘,终于被吊楼上的元兵发现。元兵立即向也先示警。
也先大惊,回望后方,只见大股反贼骑兵气势汹汹地杀奔自己的后阵,也先看看左右,全是步卒,谁去救后阵?怎么救?
顾恺脸色煞白,凑过来问道:“元帅,是否立即召李指挥使回援?”
也先静默无语,看看两翼形势,缓缓道:“反贼既是自李指挥使方向来,估计李指挥使那里不乐观。传令,立即召左翼的唐兀卫回援中军!”有传令兵大声应诺,疾驰而去。
“传令,调全部弓箭手和火铳队至后阵,调千户典信部至后阵列阵,若是放了反贼进来,提头来见!”又一个传令兵随即领令而去。
“传令,令田辉部加大攻击,两柱香后,我要看到反贼的右翼彻底崩溃!”
“去,告诉孟庆,他那边必须抵住贼军的反攻,否则,与前过并罚!”
“乞蔑儿何在?”
乞蔑儿听得也先问询,赶紧过来低声道:“下官在,不知大帅有何吩咐?”
“你去孟庆部督战,本将不求他在右翼取得突破,但是至少要守护住我军右翼安全。若是有失,你也就不用回来了!”也先冷冷道。
“遵令。”乞蔑儿只得接令而去。
“下官愚昧,不知大人为何令乞蔑儿去孟庆部督战?”看着乞蔑儿远去的身影,顾恺不解,施礼问道。
也先斜觑他一眼,道:“乞蔑儿失城,罪责难逃,若无立功表现,益王今后怎能再用?”
“大帅说的是!”顾恺回道。他却不知这是也先恼乞蔑儿为免责竟然先是找的是顾恺的门路,而置孟色权贵于后。
后队的砲队抛射的正欢,突然听得有士卒哗然,那砲队百户奇怪,四下张望,发现有大股骑兵飞驰而至,再近些,看清旗号分明是贼军无疑!
百户大骇,手下的这数百士卒多手无寸铁,见对方杀气腾腾直奔而来,情知无法抵挡。看向中军,只见旗帜乱舞,弓箭手和火铳队纷纷赶往这里,不过这两条腿的速度无论如何也是来不及了!
这时再看附近为其守护的汉军所部,登时气得他眼前发黑,在开战以来守护在旁的两个上百户部众,此时如惊了魂的一群鸭子,纷纷四散逃逸!
这些士卒倒不是全部是贪生怕死之辈,也有少量士卒勉强壮着胆子,迎向于志龙所部,只是回头看去,同伴们大多掉头就跑,偏偏闪下自己孤零零的面对众杀气腾腾的骑兵,都是爹生妈养的,大家都是一条命,干脆一块撒丫子撤吧。
这砲队百户真是欲哭无泪,无奈,只得带着下属抛弃石炮,纷纷四散逃逸。此时千户典信所部还在赶来的半路上,根本救援不及。
于志龙一马当先,杀至炮队,手起刀落,顺势斩了几人,来到抛石器跟前,粗粗打量了其结构,直接砍断了上面的绞绳、牛皮筋之类,将拉发之类的物件全部破坏。同时大喊:“吴校尉,都照此干!把他们全部破坏掉!”吴四德大声答应,带着部分士卒依样处理。有随身携带火石之物的,直接点火,将绳索,网兜等易燃物点燃,尽可能毁坏石炮。
一会儿功夫,十台石砲就被基本破坏完毕。数十名元军士卒逃跑不及被砍翻在地,余者四散。好在于志龙等的主要目标是抛石器,至于元军士卒是其次。
于志龙见目的达到,再次紧急集合下属,指挥骑兵将这些元军士卒往其中军后阵处驱赶。
此时典信和调遣过来的元军弓箭手、火铳手也正在向这边赶来,吴四德则策马奔至四周,带领部分骑兵将四散的元兵驱赶至也先所在方向。
路上于志龙已经告诉他,以这些败兵为前驱,冲击元军阵列。
大家都是作战的老兵了,吴四德立时明白于志龙的用意,所以在驱赶元兵时,指挥众骑控制马速,不再以杀伤为主,而是以恐吓驱赶为主。
典信虽身为汉军上千户,但是所部却没有满编,此时蒙古入主中原已近百年,各级地方和中枢官吏贪腐勒索无度,军中诸将亦是如此。典信与其他蒙汉诸将一样,在本部内虚报人员,扣发军饷,喝兵血是一样不少,此时被调往益都路作战,也只是临时编凑了部分缺额人员,勉强达到了五百之数。
接到也先军令,典信不敢怠慢,立即令所部转向,奔向后阵。同时中军原有的三百弓箭手和火铳手,也几乎同时后移。
箭手和火铳手们行动迅速,首先奔至后阵,刚刚拉开阵势,就见数百元军败卒一股脑的蜂涌而至,根本不管不顾。那指挥的千户无论怎样叫喊,让败卒避让均无效果。
于志龙等紧随败兵之后,不时地将最后的败兵砍翻在地。雪亮的战刀时刻在这些败兵的头上挥舞,或直接重重的敲击他们的头颅,口中还不断地发出怪叫,惊得败兵是心胆俱裂,脚下不断加速,哭爹喊娘的直奔元军大阵而来。
跑不过贼骑不要紧,关键是要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