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志龙和于兰浑不知,两人边走边聊,来到大街上,孙兴和小倩等跟在身后。此时街上人流如织,各家店铺正常开门营业,街道旁还有不少摆摊的小买卖,吸引了很多行人的眼球。于志龙瞧着有卖糖葫芦的小贩,心动之下购了六七串,分给于兰、孙兴、小倩和亲卫每人一串。
于兰接过糖葫芦,快速瞥了后面诸人一眼,见孙兴和小倩等似乎均未注意自己,遂露出贝齿轻咬一口,糖葫芦酸酸甜甜的,入口即化,心中尽是甜蜜。
“无量天尊,这位施主,天庭饱满,印堂发亮,正是鸿运大发,运情亨通之时,不知是否光顾小摊,可以为施主占卜一二呢?”
于志龙等闻声转头看去,只见一个清瘦中年道士坐在街旁,身前摆有一桌,桌旁立着一根竹竿,上挑一幅长幡,上书铁口神算四字。
当是时,智慧不昌,民众权富多信鬼神命运,这些占卜术士之类大行其道。
于志龙微微皱眉,他自是不信这类学说,不过那道士察言观色下,见于兰等停步看过来,微捋长须,却是语气诚挚道:“贫道周游四方,今至贵地,方才见这位施主红光满面,正应了鸿运当头之兆,可惜却有暗色上眉梢,若无趋吉避凶之行,恐白白遭难而不自知,遂不免心动,故有一请!”
这道士身穿一身蓝色大褂,头戴庄子巾,脚上一双青色十方鞋,看他衣衫已旧,袖口和肘部还打着补丁。衣衫、十方鞋和长幡上沾有斑斑黄泥渍,看来是走了长路,那鞋帮已旧,磨损的都起了毛边。
于志龙脚步顿了一下,暗暗摇头,就要不理会过去,于兰却是听了有些担心,她随母亲平素敬菩萨,这命理玄学自然信得多,既然这道士说于志龙似乎有难关,她小情人心思自然关心,当下强拉住于志龙,来到这道士案前。
“大师神算,可否明言,以解厄难?”于兰今日遇见于志龙,心中喜悦,自荷包里捡出一块碎银放在案上。正所谓关心则乱,她可以不理会对自己的占卜,但不会放过对于志龙的命理推敲。
于志龙仔细打量着道士,见他面色清瘦,下颌一缕斑白长须,目光炯炯,倒是有一股出尘之姿。
一般人见着挎刀执枪的士卒多是退避不及,这人怪,不惧刀枪,竟敢当街对己招揽生意。虽说僧道皆是出世之人,不避官府和刀兵,但此人未免过于热心了。
于志龙心思电转,走近看他双手骨骼关节厚大,掌指多处有细茧,不由微微皱眉,回头看了孙兴一眼。孙兴知机,带人上来手按刀柄,悄悄围住道士。自于志龙沙场被刺后,孙兴等大大提高了警惕,不仅增派护卫。提高了日夜的警戒,而且于志龙的饮食起居也开始注意。
那道人左手伸掌于胸前,掌心朝右,向于志龙等行了一礼,对孙兴等的动作似浑然不觉。
“贫道有礼了,神算不敢言,所谓天机不可泄,贫道只不过利用易理衍算,趋吉避凶而已。”
见于志龙等过来,于兰给了银子,这生意开张,食宿就有了着落,这道士不禁坐直了身板,微咳一声。
“道长适才所言,说我鸿运当头,但有暗疾隐身,不知能否明言?”于志龙张嘴就问。
在于志龙看来,这道士招揽生意的方法实在是下乘。眼下临朐内外民众得脱元兵刀火,岂不都是鸿运当头,说暗疾隐身,这早晚元兵还不是要再来征剿!
道士请于志龙坐在案前,细细端详,先观其眉眼气色,再打量他骨骼身架,又请于志龙伸出左掌端详,再请于志龙右掌观瞧。他观左右掌纹良久,本来笑容可掬的脸上渐渐有了惊异之色。
“敢情这位施主写一字,待贫道问之!”道士递过一支羊毛细笔,展开一张白纸于案上。
于志龙不假思索,接过毛笔,沾满墨汁,在纸上一撇一捺,书了一个人字。心道:如此简单笔画之字,我看你如何解说?于志龙有心难为,放下纸笔,静待道士分解。
道士专心盯着这个大字,半天不说话,急得于兰开口问道:“道长可有看分明?有何解说?”
这道士抬头轻轻一笑,注视于志龙一阵儿道:“施主乃天外之人,来路渺渺,去路茫茫,不知可否?”
旁人皆不明所以,唯有于志龙心胸猛然剧烈起伏,心跳骤然加速,眼光不禁一亮,自己事自己知,怎么听这一句话都有深意!
转念一想,莫非诳我?测算之士多有惊人迷糊之言,被测之人自己根据提示自己编筐自己往里跳,多有人为,险些着了道!
定了定神,于志龙稳住声音问:“我等披甲之士,沙场征伐不知凡几,若能乱世独活就是烧了高香,否则马革裹尸,埋身荒野就是吾等未来之命。如今大胜益都鞑子,今满城民众谁不是鸿运当头?说我身有暗疾,身为甲士战死沙场理所当然!”
说完,于志龙有些后悔,这些四处奔波的术士多口舌伶俐,极擅揣摩心理,察言观色,旁征博引,因势利导,自己与之做辩未免不智。
“问卜之道,贵乎在心,心诚则卦灵。贫道见施主乃大运之人,可惜厄锁缠身,有不虞之测,方出言提醒,施主若不信,可姑妄听之。”
于兰急道:“道长若能有所言,但请道来!”所谓关心则乱,她比于志龙信且急。
这贫道先欠身施了一礼。
“贫道观施主额头短窄,眼中血丝,可知前生劳苦,但施主的山根丰满,直耸而透上命宫,再隐有川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