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姐,你说咱们现在的队伍人马多了,我们是不是就不用害怕后面的追兵了?”刘娥继续问道。
“这些事我哪里会知道。既然孟老贼的大部人马都被我们消灭了,想必是不用再担心后面的追兵了。”
“还有啊,兰姐,听说孟老贼的儿子,孟家山都被赵石大哥杀了,只是可惜尸体被官军抢走了!哼,于大叔死的惨,狗官军竟连于大叔的尸体都不放过,这次也算是出了口气!”
一提起于海尸体的事,于兰就心如刀绞,这件事后来被辛氏知道后,辛氏直接哭昏过去。于世昌自是气的跳脚,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官军如此糟蹋于海的尸首,明眼人都认得出是激将之计,但现在刘正风的实力弱小,一时又不能掉头反击,还得夹着尾巴逃窜,于世昌心里憋气是免不了的。
当于世昌屡次强烈要求队伍回击,杀杀孟庆义兵的气焰,至少也要抢回父亲的尸体时,刘正风等苦劝,皆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不忍则乱大谋。于兰也是心内如焚,知道大家所言不错,自己作为于世昌的妹子,拉不住于世昌,最后于兰只得请出辛氏出面。辛氏虽是妇人,可当前的局面如何还是明白的,遂厉色道:“你虽为汝父之子,汝父之仇,不共戴天,不报此仇,枉为人子。只是,其他兄弟也是其父之子,你报父仇乃天经地义,可若是连累周遭兄弟的性命,你置叔伯婶娘于何地?”
“我失汝父,已痛不欲堪,怎忍得因我之故再失子侄?汝一意孤行害了众家子弟,九泉之下吾以何面目见汝父?勿需再言!”辛氏如此决断,于世昌终于不再坚持。
今日问询义军俘虏,几个被俘的义军百户回道,高悬于海首级之计是孟庆所出,其实真正的于海尸首早已经由孟庆点验过,派人专门送至益都路治所了。后面追兵所用的不过是个替代品。于世昌知道了这个消息终于不再急着抢夺尸首,虽然孟庆此战折了三子孟家山,但是于世昌并未解气。父仇大如天,单单一个孟家山如何能够消除自己的怒火,现在既然时机未到,姑且暂留孟庆狗头几日,他日必报此仇!
不说于世昌暂且压下找孟庆复仇的念头,今夜于兰终于见到了于志龙,与他叙话,心内欣喜。当初自己主动赠于志龙出行之物,已经表露心迹,这次再主动来此,虽是夜色深重,看不清脸色,但是于兰见到于志龙过来相见仍然感到脸色发烫。
于志龙见到伊人娇俏的身姿,借着火把的照耀,看到于兰清秀的脸庞,也是胸口砰砰跳,一时间情思翻涌。两人对视了一眼,一时无语。
“前些日出发,还得多谢兰姐的相赠之物,一路上那些银两和钱钞基本上是花光了,若非没有姐姐给我预备了些,只怕我就要一路欠账成乞丐了!嗯,前些日遇到了穆春和方学,见方学体弱,正热病上身,衣不遮体,所以我自作主张将姐姐准备衣裳也送了一套给方学,布鞋也留给了他。这个,这个事,姐姐勿怪!”说到最后,于志龙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你既然用了,我怎会怪你!”于兰话语虽轻,听于志龙一路上如此大方,还是不禁白了他一眼。现在夜色深沉,想必于志龙无法发现。夜色下,于兰注意到于志龙身上的衣衫数处破损,前面还沾有不少深色血渍,想必是今日血战落上的,心中不由得一疼。
“听姐妹讨论,你这一路多惊险,特别是今日一战凶险万分,可曾受伤?”
于志龙不禁想起为救自己而亡的亲兵,那亲兵原先在刘家庄受了轻伤,若非自己为其挡住了对手,他早已死在了那里。只是想不到转眼就是这亲兵又为自己挡了一次。
于志龙黯然摇了摇头道:“不曾受伤,只是可惜了好几个老弟兄,今日都阵亡了!”
于兰听出于志龙心情变得沉重,想到父亲于海,自己也有些压抑。
“姐姐这几日如何?路上可曾凶险?”于志龙差开话题,关心问道。他通过审讯知道追兵渐渐已经围堵过来,特别是近几日于志龙也失去了与刘正风大队的联系,于志龙也很担心于兰等的安全,如今见到于兰安然无恙,终于放心了,
“还好,刘叔后来改了路线,我们多走崎岖山路,把官军甩到了后面。只是没想到孟老贼竟然亲自率领义军绕山路,堵住了我们。若不是你突然出现,只怕我们这次是在劫难逃了!”
“大家说你的队伍多是临朐采石场所得,究竟如何,可否细说?”于兰不想再提沉重的话题,现在机会难得,还是说点高兴的事好。
“嗯,此事完全是偶然得之。”说起这件事,于志龙想起吴四德等当夜值哨,把穆春和方学人做贼人的事,不仅笑着说了一遍,“若非这两人就没有和赵哥等的闯采石场之事了!也就不可能有今日解围之事。也许,这也是我们命不该绝。”于志龙一一细说,最后轻叹。
两人在树下交谈,孙兴早就安排几个亲兵退往一旁,离开他们七八丈远,孙兴自己独自打着火把,站在约两丈外警戒。
于志龙与于兰就在树旁并肩轻轻说话,此时月光清凉如水,洒在静谧的田野村舍上,一条自山中流出的小溪绕过村舍,漫过大大小小的河底的鹅卵石,涔涔地流向远方。哗哗的流水声犹如扰动人心的琴弦,搅得人情丝翻起不定。两人都经历多次生死,眼见周围亲人朋友陆续倒在元军的屠刀下,只愿这初恋的情丝能留住眼前人,两人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