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外间看书,她在净室沐浴,隔着一道门又一道屏风,却又能轻易感受到彼此的存在。
这种感觉有些奇怪,又莫名的温暖。
像是入睡前,丈夫在等候妻子洗漱。
自然而然,又理所当然。
寒玥没敢再做过多的撩~拨,自沐浴后,从里到外换了套衣裳。
早已习惯的和衣而睡。
不同的是今夜身侧有另一个人,与她简单的相拥而眠。
她靠在他的臂弯里,贴着他的胸膛。
尽管那里感觉不到心脏的跳动,却仍然带给她安心和温暖。
于是很快便入眠。
西陵漠河看着蜷在他怀里安睡的少女,眼神变得柔软又宠溺。
许多年前,有个人问他:你这样冷心冷肺的活着,到底在追求些什么?
修道和她,便是他一生的追求。
无分先后。
若放下手中的剑,便护不住怀里的她。
若失去怀里的她,他便会堕入心魔,万劫不复。
生而为人,便有七情六欲,哪有什么天生无情的人?
所谓冷心冷肺,不过是他的希望湮灭了。
冷心冷肺?
那个时候他已经断了修行之路,也已经失去了她,除了冷心冷肺的活着,帮助她、也是为了家族尽最后一点力气之外,还能做什么呢?
而如今他的希望回来了。
黄泉路上,她一句【不恨了】,让他冷成玄冰的心重新滚烫起来,连灵魂也跟着炙热。
在这九洲位面,在这东篱洲,他寻了她十六年,思恋浸入骨髓,当在天虞山玉清观发现她的那一刻,所有的沉稳似乎一瞬间灰飞烟灭。
他惊喜的想要与她相认,却发现……她已经忘了他,忘了一切。
他躲在识海里失落了许久。
后来看见她眼里的清明与从容,便渐渐觉得,那些血海深仇累累白骨,她忘了也是好事。
甚至自私的想着,那就再也不要让她知晓那些不堪的过往,且凭着对她的了解,再将她骗到怀里来。
直到见到那八个字:月已西去,兄勿挂念。
才知道,该面对的,终究要面对。
好在他也并不畏惧。
从她与他一起将同心结系在菩提树上,便注定她将是他的妻。
心上爱和手中剑,他哪一样也不会再放手。
虽然昨夜睡得晚,但寒玥仍然掐着时间点醒来。
只是还未起身,便被一只胳膊压住了。
西陵漠河是傀儡分身,所谓睡觉,其实是冥想修炼。
他的一缕神识始终关注着她,所以她一醒他便知晓了。
“莫起,再睡会儿。”
“我该做早课了。”寒玥朦胧着睡眼。
晨起修炼一个时辰,是日常。
瞧着她初醒时的模样,西陵漠河忍不住捏一捏那脸蛋,入手滑~嫩又多摸了一把占便宜。
“君王任性起来还有不早朝的时候呢,怎么,我还美不过褒姒妲己了?”他玩笑般的道。
寒玥无语的瞪了他一眼,拉开他锲而不舍捏着她脸蛋的手。
从她还是个婴儿开始,他就喜欢捏她脸,这毛病真是两辈子也没改掉。
他生得俊美是事实,但能不能别这么不要脸?
“你想做宠妃,我还不喜欢做昏君呢。”她没好气的道。
“我做昏君,我做昏君好不好?”
“那我也不做狐狸精……”她又不是长生。
话虽如此,却窝在他怀里没动。
都要走了,她多抱会儿。
修炼什么的,回头补上吧。
只是生物钟摆在那里,一时间也睡不着。在他怀里躺了一会儿,寒玥便忍不住拿手去描他的眉眼。
他这样貌,正是停留在当年二十二三岁的时候,脱去了稚气,却又未染上岁月的痕迹。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
恍如位列云端的谪仙,教人特别想拉下凡尘来玷污了。
“玥儿研究了我这皮囊半晌,可是要给个评语?”心神又在荡漾,西陵漠河不敢让她再挑逗下去,故作镇定的抓了她的手塞进被窝里。
“这世间竟有人长得有我八分好看,实在是件不可思议的事。”寒玥于是故作认真的评价。
谁还不能脸皮厚了?
西陵漠河含笑凝视着她:“大概,是为了与玥儿相配吧。”
原则是什么东西?他只知道玥儿说得都对。
这样一来,寒玥反而不好意思了。
论不要脸,她略逊一筹。
她不满的在被窝里轻轻踢了他两下,却没想到换来他一声压抑的闷~哼。
抬头,他正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一个人太多年,她险些忘了,男人在清晨的时候惹不得。
不想两败俱伤彼此都难受,寒玥主动从心了一回,将头埋在西陵漠河胸口,强迫自己赶快入睡。
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寒玥竟难得的做梦了。
而且梦见的全是那些和他翻云覆雨的场景。
除了床,还有飘窗书桌阳台……北地芦苇荡边的水上小楼里,初尝jìn_guǒ的少年人根本不懂得什么叫做节制,要多荒唐有多荒唐。
“小叔叔……”
“阿河……”
“阿郎……”
许多事情做的时候不觉得,后来再回想的时候才觉得面红耳赤……梦里从云端跌落,人也随之醒来,余韵还未散去,她却僵直着身子不敢动也不敢睁眼。
更别说放神识去偷看了。
直到那紧紧掐着她腰~肢的手掌放松,听见男人一声粗重的喘息释然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