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宗贵颇有些头疼的道:“老奴没见着萧夫人的人,听说伤得极重,连床也是下不得的。”
燕浣元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李宗贵头再往下低了低,小心翼翼又道:“平王府,杜府和怡园也都送了一车的补品过去,不过老奴冷眼看着,倒不如咱们府里的名贵。”
燕浣元仰了仰头,摸了摸发酸的颈脖。
李宗贵颇有眼色的上前,伸出胖呼呼的手,帮王爷按摩。
燕浣元被侍候的舒服了,才长长叹出一口气,慢条斯理道:“郑家,也是时候动一动了!”
……
这几日,蒋府上上下下头一回体验到了度日如年的感觉。
自打那日过后,老太太躺在床上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大小便也没了知觉,眼看着原本红润的脸庞迅速的凹陷下去,府里诸人这才真正的着急起来。
请来的几个大夫也是束手无策,都道老太太年龄大了,灯枯油尽是免不了的事,还是早作准备为好。
蒋家二位爷一听这话,头发都愁白了一大片。
蒋宏生心里愁的何止老太太这一件事。
昨日他腆着脸去杜家请杜太医,却被告知今上偶染风寒,杜太医这几日吃住都在宫中。不得已,他又只得折回萧府,求见萧老太爷。萧总管又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诉苦说老太爷在别院给大奶奶看病,迟迟未归,听说大奶奶至今连床都下不得。
他这才明白,老太太这一杖对于受过重伤的欣瑶,是怎样的致命一击。蒋宏生又是替女儿身子着急,又担忧着老太太这头,不过是几日的时间,嘴上便急出了一大串水泡。
老太太的事情尚未解决,这两日京里发生的事很快就传到了太仆寺。他细细一琢磨,顿感不妙。女婿被责令破案,连夜去了外省抓贼。杜博士纳了娇妾,萧太太被禁了足。
蒋宏生不由的往深里这么一想,当场冷汗涔涔,坐立难安。
回了府,他也不管顾氏的冷脸,把这几日京城发生的几桩事情一一说与顾氏听。
顾氏只听女儿传讯过来说身子无碍,在府里休养,这几日光顾着侍疾,也没注意外头的风风雨雨,暗自惊心不已。
蒋宏生见顾氏不明就里,遂把这里头的枝枝蔓蔓掰揉开仔细分析,末了又道:“玉珍,萧府如今这个局面怕是不大好,万一……瑶儿能倚靠的还是娘家。她如今在别院休养也不知京城的风云变化,依我看,你明日还是去萧府一趟,问清别院在哪处,探一探她去,也正好把这些事情说与她听,让她心中有个打算。”
顾氏疑道:“二老爷,前几日那杜太医还言词灼灼道与四姑爷几个亲如兄弟,怎的一眨眼,事情全变了样?我看事情未必如众人所看到的那样。且萧太太与杜博士这事,我也从未听元晨说过。”
蒋宏生怔了怔,心思微转道:“元晨尚未成年,他懂些什么。官场上的事,瞬息万变,今天称兄道弟,明日反目成仇的大有人在。我怕萧府是第二个安南侯府。”
顾氏忙追问道:“二老爷是何意思?”
蒋宏生压低了声音道:“弃卒保帅!”
顾氏一声惊呼,脸色惨白。
蒋宏生忙安抚道:“依我看,杜府未必绝情绝义,多半也是为了顾全大局,不好说啊,不好说!”
蒋宏生想着这些日子的忐忑,长长叹了口气。
“京城的水是越来越浑了,我竟看不分明。如今言之尚早些,姑爷万一能破了案,保不齐就能转危为安。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