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未婚妻。”
少女轻轻拨弄着额前乌黑油亮的丝,她的目光如此认真,像是两道金光刺透我的虚魂。她的粉嫩、粉嫩的唇,是含苞待放的花蕊。而我,却没有了一丝知觉。
“淑云!淑云!”她的呼唤似乎来自另外一个时空,我在虚空领域里放任自己漂泊,不要再呼唤我,我只想一个人享受孤独。
那一刻,我真的愣住,仿佛被抽取灵魄的木偶,银色的线在支配我的每一步抉择,可是,当她说出那句话时,我的线定住了。
湖水,碧波荡漾,一圈涟漪扩散开来。
“这一定是在做梦?对,梦,一场飘渺虚无的梦。”我狠狠地掐着自己的脸颊,可绵长的痛楚为什么挥之不去呢?
不!她一定是在开玩笑。
我向后挪动的步伐,企图远离她那灼热的希望。我要躲到漆黑的角落,用被子遮盖住茫然的自我。
是的,我逃跑了!
大丈夫竟然落荒而逃,黄昏的余晖落在她的肩上,她的眸中闪烁着一种一样的光芒。
她呢喃着:“为什么?”
当一个人独处时,我意外地觉湿润的双袖,起初我以为是汗水淋漓,然而,脸颊的清凉却像精灵在说:爱哭鬼,你哭什么?
我多么渴望逃离现实,回到初次邂逅时,那个天真的时候。
我想念那个白雪连身裙,仿佛童话中走出的那个她,想念那个一颦一笑都是纯真美好的她。秋千晃动,她的一抹倩影深深地镌刻在我的心房,将每一丝柔美渗透到梦乡。
我想念那个初夏,那个我不知道她是谁,她不知道我的初夏。
只是,我们都彼此心动。
哪怕是相互靠近,都会心跳加。
但是,我竟丝毫没有意识到她将会慢慢地融入我的生命中。
无尽的幽暗吞噬了我,我蜷缩着身体在被中瑟瑟抖。
为什么四周这么寒冷?为什么我的心头会有一种失落?
那个胆小的我,还是个稚嫩的我,是个开朗阳光的我,还未懂得什么叫*恋,却是那般畏惧“恋”之感觉。
咚咚!
她敲响了房门,伴着一种特殊的清脆节奏。
那是我们秘密的暗号,可是那一刻我恍若耳聋。
不,别进来,我不愿你看到狼狈的我,我还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去接受,不,不要让我的泪水催你的哀愁。
“是我做错了什么吗?”门外的她抽噎着,豆大的泪珠将白皙的颈间湿透。
我不懂,为什么自己又大步流星地冲去,出现在你的眼帘之中。
“算我错了,对不起。但你只是随便说说的,对吗?”我的脸面那般单薄,她的每一声哭声,都像恶犬在撕咬我的心儿。
她的眼哭得红肿,却还是低着头沉闷着。
“别哭了好吗?如果是玩笑,别继续了好吗?”
终于,她抬起了头,那棱角分明的脸庞上布满了泪珠,她坚决地摇着头,像在耍性子摇着头。
“是叔叔教你那么说的,对吗?可是你没必要那么做。”我像是溺水的人在垂死挣扎,可是你的眼里又泛出了泪花。
“如果我说这是我自己的想法呢?”
晴天霹雳,我怎么也不会料想到词汇贫乏的我们,竟会说出如同电视连续剧般多情的回答。
“想法”是她偷偷向老师学会的词语,尽管后来我从友人那儿知晓。但是,她的心意,像是紫荆花儿明了,我却不知所措。
逃?我还能够向何处逃?
是要天涯?还是海角?
再者,一旦她哭,我像是软了手脚,又如何去逃?
我有些迟疑,望着她美丽的脸颊,竟情不自禁地靠近。
亲吻?
一点儿微弱的温热停留在她娇嫩的脸颊。
她的脸变得滚烫,我的脸变得惆怅。
谁也不会想到,这会是两个幼小孩子的对话。
可是,我却感到曾经的我们都变得遥远了。
奶奶在念着佛经,叮咚的木鱼敲个不停,两个小娃娃彼此嘻戏,彼此望着也好像最为甜蜜。
奶奶说我们是她今生最大的期许,她说她恐怕无法活到我们懂得爱情的那个年纪。懵懂的我,吐了吐舌头,还以为她是在戏弄我们。
两个小娃娃一起沐浴吹着泡泡,一起穿衣戴上小帽,一起读书而彼此嬉闹,一起放风筝而放声欢笑,一起追着阿黄四处去跑,一起疲惫后,安详地睡在床脚……
我们越来越远了。
为什么?你会说出那一句话,就像是一道闪电,击出一道裂谷。
你是我的青梅竹马,多年来,我试图去隐藏,隐藏所想,隐藏彷徨,隐藏起我们共同的宝藏。
可是,为什么我到现在才想起这一切?
童年的光景成为了泡沫,
我为什么呆在病房门口?
我为什么一直垂落在脑袋?为什么面带愁容?
叔叔说我可以进去了,可是,你皱紧的眉头,脸上流淌着的汗珠,一副痛苦的表情,似乎有着梦魇的恐怖,可我却什么事情也不能够为你做。我……真是……没用!
等候,漫长的焦灼,我感到自己快被融化,我感到自己似乎又与你各自奔流,不,别走,亲爱的少女,别那么做。
这一刻,我终于明确你在我命运中的地位:你,是我的全部。
让细长的针刺进我的血脉,尽管我怕,我也不会退缩;让窒息般的痛楚将我吞没,尽管我痛,我也不会屈服。可是,我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