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男人各个表情严肃,对上这位捐赠者,什么表情的都有。
康馆长想象征性地介绍一下:“这几位都是咱们博物馆的……”对上捐赠者的表情,话又卡在了嗓子,有什么好介绍的,人家压根没兴趣知道。
他说道:“甄小姐,这件事的情况就是这样,国家既然法律有规定,我们就得按照法律来。”
“既然你要说法律……”宝珠说,“那我们就从法律上说,法律既然说所有出土文物都归国家,那为什么还有那么多私人手上有生坑货?”
康馆长说:“所以这才是政府一直重点打击的对象,因为有了买方,才对我们文物保护工作造成了重大的障碍,同时,也令盗墓者更加猖狂。因此作为一名守法公民,根本不应该私自收购这些东西。”
这话越说越气人,难不成这捐赠现在不是好事,自己还要检讨行为,宝珠说:“那我倒想请教一下,如果一个人碰巧得了件生坑货,应该怎么办?捐给你们博物馆是自取其辱,收在家里也是犯法?难不成我要扔街上去任由东西自生自灭?”
康馆长尴尬不已,这他实在不知道如何回答,捐献是错,不捐献也是错。
旁边几位看馆长被说的无言,觉得很没面子,但是贩卖收购文物本来就是非法行为,凭什么还这么理直气壮。
刘全问道:“甄小姐,那请你先回答,这四件红山玉器是你买的吗?”购买文物也是重罪,如果说不出来路,他们可以移交公安机关,通常如果找不到上家,这位持有人,就要承担法律责任。
宝珠说:“怎么?想说东西是我自己挖出来的吗?”简直笑话。
旁边另一位专家有些不忍,这本来是好事,对刘全用开玩笑的口气说:“那东西出土好多年了,咱们刚也看过,她这么年轻,怎么可能是自己挖的。”
刘全当然知道,但不这样问,怎么能震慑她。
说道:“怎么也得问清楚来路。”看向宝珠又问,“如果你从别人那里买的,能说一下那人的情况吗?”
“哪个人?什么情况?”宝珠反问,难道还要自己检举揭发?
刘全声音提高了又问:“就是卖东西给你那人,这东西总得有个来历。”
宝珠冷冷一笑,看了一圈周围几个男人,说道:“我是来捐赠的,想投案自首,我知道该去找公安。”一点面子不给。
刘全顿时被噎个半死,康馆长连忙打圆场,确实,他们又不是公关机关,如果想知道来历,不是不能问,也不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说:“刘老师也是想了解一下东西的来历,文物法规定,个人不允许私自购买任何出土文物,所以你……当然,这不是你买的,别人做搭头给你的,”这算是帮捐赠者解释了一下,又说:“可是性质一样,我们不会追究你买卖古董的法律问题,咱们只说捐赠这块,”
宝珠说:“你还挺为捐赠者考虑。”
康馆长老脸一红,说道:“国家既然出台了文物法,就有自己的道理。”
既然一定还是说法律,宝珠也不客气,说道:“那咱们就还是说法律,那四件红山玉器,你们看到出土多少年?”
刚才那位专家说:“出土有些日子了。”
宝珠说:“不是一些日子,根据土沁的情况,最少是三十年代出土!我们文物法1982年才有,你们说,如果根据文物法,这东西该是不是国家的?”
如果国家有法律,那么是应该从法律生效那天开始,众人纷纷惊讶,不止是因为她根据这点来驳斥文物法,更因为她可以准确的说出文物的出土大概年限,这和他们以及机器的判断都差不多。
康馆长作为馆长,众人马首是瞻,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反驳,“但就算是1982年的法律,可依旧规定出土文物都归国家。”
宝珠气极而笑,简直就是不讲理,说道:“你还不如这样说,如果1982年的文物法说不通,那么你们就要依照之前的法律,要不用中央人民政府五十年代的条例?那上面也说,所有文物都归国有,然后你们再出个报告,说那四件红山玉器是五十年代出土,这样我就无话可说了。”
康馆长:“……”
他不学法律也知道,法律上面有条基本的——“法不溯及既往”,翻译成大白话就是:“不能用今天的法律约束过往的行为。”
从这一点来看,这东西如果是建国前,或者在1982年之前的,法律根本不够格追究。
另一位专家忍不住说:“出土文物都归国家所有,我们这里不是法庭。”
宝珠说:“那您的意思,如果我一定要讲理,还必须和你们博物馆换个地方说话?”
“不是这意思。”那专家面露无奈,“但法律就是这样,希望你也能理解我们的无能为力?”
“这叫什么无能为力?”宝珠完全不理解他们的逻辑,“你说按照法律,我这东西出土的时候还没有法律,法不溯及既往不知道吗?”
那专家说:“我们都是按规定执行。”
康馆长说:“上面还有领导,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是也希望你能体谅我们。”
被这样颠倒黑白,无处讲理,还要体谅他们,宝珠说:“我现在总算明白了,为什么现在有人宁可自己办博物馆,也不把东西交给国家。”
这话说的太狂妄,几位专家都笑了,刘全说:“那你要有能力创办私人博物馆,东西放在里面,我们自然没办法管?”
宝珠目光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