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客人

宝珠和赵新面对面坐着,赵新问:“那个拍卖行不保真是怎么回事?”

这个宝珠倒是知道,说道:“《拍卖法》里面61条里面第二款有个免责条例,是针对拍卖行的,条例内容大概是——拍卖人,委托人在拍卖前声明不能保证拍卖标的的真伪或品质的,不承担瑕疵担保责任。”

标的=拍品。

“这是什么意思?”赵新不明,“那不就是说,拍卖行可以不管真假都卖,而后卖出去还不用承担任何责任?”

宝珠点头:“差不多是这意思。”

赵新惊讶道:“这也太黑了,那不是可以明着骗人吗?”

宝珠想了一下,“我以前没往这方面想,不过你一说,也可以这样理解。”她看着赵新笑了笑说道:“艺术品市场最为特殊,真真假假,古玩市场中,历来把捡漏打眼当成乐趣,何况艺术品的鉴赏不容易,要求繁杂博大的知识体系,可以找到一部分符合要求的专家,却无法保证全部的专家都是一样高的水准。”

“既然是这样。”赵新说:“要不咱们也跟着别人走吧?”

宝珠问:“你意思,只管收钱,真假都上。”

赵新看了看门口,确定门关的很严实,低声说:“荣耀钧借给咱们搞培训的那俩,姓谷的那个告诉我,一般拍卖行,根本就不是靠上拍东西挣钱,大部分维持的收入其实是从前期图录费手续费那里来。”

宝珠说:“他也和我说过。”她拿过旁边的拍品目录,看了一下,“连一样上十万的拍品都没。这也……”

赵新转过那目录看了看,“月底就是拍卖会,咱们这点东西,上拍还不够丢人的。”

宝珠安抚他:“没事,新广告登了出去这才两天,再等两天再看。”

两天后,宝珠再来公司的时候,已经进不去门了,来参加免费“鉴宝”的客人,挤的满满当当,公司里面已经站不下,全都挤在了外头。

她被工作人员艰难的“杀出一条血路”带进去,赵新已经快要阵亡,“还好只有三百平方米,宝珠我和你说,有三千平方米这里也能挤满。”

宝珠对身后的人说:“丹丹,你到门口设个登记的地方,全部人以后改成预约制,让他们按预约的时间过来,其他时间不请自来的,如要接待,需要收相应的服务费。”她略一思量,“服务费的标准参考其它公司就可以。”

看到自己的秘书离开,赵新忙拉开椅子,“坐!宝珠你这办法好,我怎么没想到。”

“办法都是遇到问题时慢慢想的,你记得等会打电话给报社,把那条加在广告上。”宝珠拿过桌上的标的记录,“有收获吗?”

赵新给报社拨电话,按着号码说:“就是这样,咱们开业整整六天,一共征集到六件拍品,平均一天一件。也算业内传奇了。”

宝珠没有说话,她只是忽然间想到,自己这里的情况,荣耀钧借给自己的人,一定会告诉他,还有……自己还有几个合伙人。

一想到这里,她又想到那个消失了六天的人,心里没由来的,突然有些恼火。

“宝珠……”赵新唤她,看她没反应,又用电话碰了碰她的肩膀,赵新把话筒递给她,用嘴型说:“荣耀钧打电话找你。”

宝珠接过电话,刚刚走神,连电话响也没听到。

“喂——”对面传来荣耀钧的声音,“你的手机怎么打不通?”

宝珠说:“没电了……我忘记冲了……”

赵新看看她,心里想:大概是不想接某些人的电话吧……看宝珠挂上电话,他拿过刚才的标的记录准备和她细说。却没想,宝珠忽然说:“荣先生约我明天见面。”

赵新拿着笔愣在那里,于是呢……等了半天,也没见宝珠有下文,他想不通起来,她为什么和我说这个?宝珠需要和自己交代吗?——当然不用!所以……

是怕自己误会?还是希望自己告诉某人,这个不要误会?

他看着宝珠,她低头在看那份标的记录,神色看不出悲喜,乾启离开,她到底有没有难过,他也看不出,想到这里……忽而觉得宝珠其实挺可怜,她没朋友,如果现在心里不痛快,连个说话的人也没。

伸手把椅子拽出来,往宝珠身边一坐,他说:“宝珠,其实你要是心里有不舒服,可以和我说……”

宝珠手上的笔一停,侧头看向他,停了瞬间,淡淡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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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渐黑,霓虹闪烁,喧嚣的音乐,似假还真热闹的人群,长廊尽头,一扇大门,把喧闹挡在了外头。

周达推门进来,看到里面的人,他反常地沉起脸,“你今天刚回来?”

乾启靠在沙发上,大衣披在身上,可有可无地“嗯”了一声。

周达关上门,拿出手机来,上面一条新短信,明天是平安夜,大家都挺忙,短信是向诚发的,让他先劝劝乾启,他公司有事,晚点才能到。

周达在乾启旁边坐下,“见宝珠了吗?”

乾启的大衣半搭在沙发背上,他懒洋洋地枕着,这个姿势,正好只能看到天花板。他不说话,样子很像对着天花板发呆。

那晚他们没见面,第二天乾启就离开了安城,去哪儿谁也不知道,估计出国散心去了,他以前心情不好就跑出去几天,周达说:“那天向诚说,你把宝珠甩了?”

乾启不说话,俊着一张脸,上面什么表情也没。

周达拿出香烟来,点了支说:“我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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