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启的办公室里,宝珠坐在椅子上,乾启坐在对面的沙发,俩人飞快地翻着那些资料,李采芸已经被打发走,现在是工作的时间,纵然要算账,也得等自己脑子足够清醒,过了缓冲期之后。
“甄甄,你的身世好可怜呀,——原来你是遗腹子!”乾启照本宣科,“出生没多久,你妈妈就嫁给了甄莫清。”
“不对!”旁边的赵新打断他,“你往后面看,姓甄的原名不叫甄莫清,他后来改过名字。”
宝珠说:“我现在就想知道,23页之前是什么内容?”
“没什么特别的,都是你工作和学习的事情。”赵新脱口而出,随即觉得房间气温好像都降了几度,他摸了摸瞬间揪成一团的小心脏,“我也是比你们早一会知道,这东西不是我拿来的……你们俩那种眼神是什么意思?”他一下跳了起来,“我可告诉你们,刚刚乾叔也吃了一惊,要算账找他去。”说完不堪重负落荒而逃。
赵新走了,屋里只剩下两人,乾启伸手去拉对面坐在椅子上的宝珠,“你别生气……”宝珠被拽了过来,一下倒在他怀里,他趁势搂着不松手,贴在宝珠耳边说,“爸爸说让咱俩商量着处理……那话再明白不过,要不要那个家全在你自己。他虽然没明说,可留下了我,就是给你撑腰。”
宝珠略微推开他,“我的脑子又没坏,这么浅显的东西,你以为我会看不出来。”
“我不是怕你太过生气,一时火遮眼了吗?”乾启使劲又搂紧她,“宝珠……和她们断了吧,一了百了。我保证以后你没娘家人,我也不会欺负你。”
宝珠不说话。
乾启认真道:“真的!”
宝珠低头说:“……我的意思是,就凭你。”
******
甄家
“怎么办……怎么办?”李采芸觉得天都要塌了,脑子一片空白,根本想不出任何办法。她在卧室里团团转,也不敢给别人说。
明珠和又宸都不知道,这么隐秘的事情,为什么乾世礼竟然会知道?一想到乾世礼说的话,“那调查报告后23页拿出来。”
他不会查了自己家祖宗八代吧?——这也太离谱。
还没想完,有人上来敲门,是家里的工人,说宝珠已经到了。
李采芸战战兢兢地下楼来,顺着宽阔的台阶,向下走的时候,远远看到客厅里的宝珠,她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前年腊月,明珠生日那天,一室衣香鬓影,宾客如云,如今还是这栋房子,却一月月冷清的毫无人气,过去的日子,竟然一年间,恍如隔世的遥远。
看她慢吞吞走过来,宝珠接过工人递过来的茶,顺手放在桌上,“还是你来说吧,这种事情,还要别人来告诉我。是真是假,我当然也要听一下你的解释。”
“还可以是假的吗?”李采芸脱口而出,随即心思一活,宝珠如果想找一个好人家,无父无母,当然不好听,也许这是在给自己递话。
宝珠看她犹豫间脸泛喜色,刹时就明白了她的小心思,“你别想多了,今天是算账的日子,不是结盟!”一句话又把李采芸推回了地狱里。她觉得自己无法呼吸,快要晕过去了般。
宝珠从包里一掏,拿出一盒没开封的老虎油,放在桌上,“你千万别晕,不舒服了抹这个,反正事情今天得给我说清楚。”
李采芸挪到单人沙发上坐下,看宝珠坐在中间的三人沙发上,好像她是主,自己是客,她不知道宝珠知道了多少,如果她都知道……
门一响,又宸和明珠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李采芸刚才坐下,一下又弹了起来。“你们怎么回来了?”
“自然是我打的电话,”宝珠说。
李采芸看着她,这一刻觉得宝珠有些面目可憎起来,刚刚她故意让又宸带明珠出去,就是不想他们面对这种情况,她竟然还特意打电话把人叫回来。
宝珠对她幽怨的眼神视而不见,继续说道:“今天过后,我希望大家有个了断,你不用再藏着掖着,对谁也没好处。”
乾启伸手揽上宝珠的肩头,无声的支持,李采芸看着他,沉默英俊的侧脸,他就那样望着宝珠,宝珠只顾望着自己毫无所察,旁人却早已被灼伤。这男人,不止爱宝珠,他竟然还是乾世礼的儿子,真是死活想不明白,为什么甄宝珠会这么命好。
明珠和又宸神色疑惑。
李采芸顽死抵抗。
客厅里,持续的低气压,空气像结了冰。
宝珠渐渐没了耐心,“已经到这地步,你还想隐瞒什么,甄莫清连名字都是假的,我现在是念着大家的面子,不然你觉得我能不能直接报警!”
李采芸顿时惊慌失措,她看着宝珠,“你,你都知道了?”
这不是废话吗?宝珠抬指敲了敲桌子,好像敲着她的榆木脑袋,“乾先生能那么肯定的说出来,你觉得人家只是因为知道了一点,就捕风捉影吗?”
“妈——”明珠走到李采芸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下,“妈,我姐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宝珠看着明珠,明珠一向是不受委屈的性格,如果她一早知道,这事,早许多年前吵架时,她应该就会忍不住说出来了。
不管再吵再闹,她始终没漏过只字片语,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她是真的不知道。
宝珠看向又宸,“……而又宸你,大概是知道的吧?”
又宸一直站着没动,他看着宝珠,这一天,还是来了。他不知是庆幸还是该难过,他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