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说荣老太太不好糊弄,是因为在他们这个“阴奉阳违”的计策出了没几年,老太太就发觉了势头。她自己一共有三个儿子,这三个儿子当时都已经做了爷爷,儿子和孙子加起来,数字庞大的她都记不住。所谓家大业大,她对分家这种行为很抗拒,觉得分了家,家就败落了。

于是过了几年,她就提出了选当家,出于某种执念,谁说都没用。那些给基金托管什么的,她不知道,也接受不了。倒还算开明,提出新的当家选出来,到时候再说。

但是这个提议,其实违反了大多数人的利益。因为不是每个人都有做生意的潜质。那时候就又有人提议,先答应下来,等老太太过世了,再分!

于是大家表示同意,可是老太太越活越健壮,今年都104了,身体比荣耀钧的奶奶都好。她再多撑两年,都要白发人送白发人了。

等不及大家一次次要向后拖延,四年前,她定下了明年选当家人的日子。这一晃,没几个月时间就要到了。大家却真正的,都没了热情……

荣家的男孙中,荣耀钧并不是排行老大,但他是唯一的一个,入股其他拍卖行最多的人。如果从经营眼光上看,他自然是家中最出色的。别人和他一比,那就只能认命。

而荣芝华,他有一个好母亲,家里有点背景,所以当时他留在京城,这里靠着关系,一路发展的都不错。

荣耀钧在外地是剑走偏锋。荣芝华在京城,那是四平八稳。

年底,各大拍卖行的预展拍卖,一场接一场,“浩海拍卖”,是荣家最早的一家拍卖行,也是国内最早拿到拍卖资质的一批。现在荣芝华是大股东。

而浩海今年的拍卖,又格外的引业内人士重视,直到预展,才算揭开了神秘面纱。

小武翻着预展的图录,惊叹道:“他们竟然仿照苏富比,竟然也玩什么类属民国字画。这是什么玄机,连东西都没,只说在预展才有。”

荣耀钧看着那别具一格的拍卖预展图录,觉得空着的位置,如同一给大坑。

车在酒店外停下,现在都喜欢选在高端酒店做预展,省事又够体面。荣耀钧下了车,在大门口就遇个熟人。

“荣先生。”后面下车的男人走过来,正是顾言。

荣耀钧伸出手,这俩人也算一回生二回熟,“你好,恭喜你。”这恭喜,正是前两天和小武提起的,老徐倒台,顾言一点没受影响,反而在容合失去拍卖资质之后,顺势注册了一家新公司。

员工都是现成的,客户也是现成的——撬墙角简直不能再光明正大,理直气壮。

“客气,同喜同喜。”顾言也贺他,毕竟对外,今天是荣家的预展会。

荣耀钧和他,大家一前一后的进会场。

豪华的五星级酒店宴会厅,宾客如云,荣耀钧打眼扫了一圈,看向小武。小武顿时咋舌,这有头脸的藏家鉴赏家,可都来了。

顾言笑着说:“这面子可够大的,这么多重量级的藏家。”他们拍卖行,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人气。

荣芝华站在大厅中间的展柜前,笑的一脸春风得意,“我们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其实……有可能全部是前朝的画作。”

“所以你们效法苏富比,也放个类属民国书画。”

“虽然没有留名,但是……大家都是内行,咱们先看东西,大家看了东西自然就知道我所言非虚。”

荣耀钧走前几步,大家看到他来,立刻给腾出地方。站在展柜前的,是一位博物馆的副馆长,他旁边是一位书画大家。

顾言看到熟人,书画类并非他所长,看都是内行挤做一团,说是预展,更像是大家在讨论。他低声请教:“唐老师,这画有什么特别吗?民国的书画,又不是前朝名作?”

“小顾你这话太外行,齐白石不就是近代的绘画大师,他1864年才出世。张大千不也一样,这两位现在的画作,每一次上拍卖,不都是天价成交?”说话的唐老师有了年纪,所以叫顾言都是小顾。

顾言诧异道:“唐老师您的意思,这画作,能够赶上两位大师?”那也太夸张了。

姓唐的老师看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再说话露怯,“听着就行。”

顾言大惑不解,揣着一肚子疑问站在那里,过了几秒,他又看向荣耀钧,他知道这人,不知他怎么看。

却发现荣耀钧盯着展柜中的画,眼神深不见底,旁边的人说什么,想来他根本就没有听到。

唐老师旁边的鉴赏家,和顾言也是熟人,看他四周看人,微笑着说道:“近年来接连成交了许多天价画作。但内行都知道,像齐白石的,市场上那么多,已经是真假难辨。”

顾言立刻感激地看着人家,这是在为自己解惑,但又不明说。

那人复笑了笑,说道:“这真假难辩,不是咱们内行难辩。而是东西要有人认,才有市场。齐白石张大千这些的画作,已经没有人敢轻易入手。前朝的名画,那更是只闻其名,谁能见到?”

众人点头,成交天价不一定是真实的成绩额,花上亿买一幅画,等真正出手的时候,未必可以找到下家。

顾言也似乎听出点意思,也就是说,大家都在寻找突破,这一次的民国书画,正是一个契机。

荣芝华也非常赞同这种说法,他说:“……所以今次的预展,与其说是古玩预展,不如说是咱们的一个讨论,从纸,到墨,画工到字……甚至装裱的手法,无不透着玄机。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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