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中原、鱼凫国的习俗都不相同,而且,也完全不同于东夷各族的蛮荒祭祀,相反,那种种的新奇,是凫风初蕾从来没有见识过的。
拙朴,雅致,一如洪荒时代的一曲清歌。
向来被华夏视为蛮夷的东夷族,绝对没有这样的传统,也没有这样的能力。
莫非,这才是炎帝以来,真正的上古风俗?
从九黎广场来的各种货物也络绎不绝。
锦缎丝绸、珍奇玩物、胭脂水粉、糖果糕点、象牙琥珀、以及各种各样新颖别致的铜铁工具、玉石器皿,几乎天下珍稀,尽有尽有。
凫风初蕾纵不问外事,也深感不安。
远远望去,肃穆苍凉的九黎碉楼也变得金碧辉煌,王宫一般。
她很吃惊,因为,那碉楼修葺装饰之后,竟然真的是王宫——而且是几十万年之前的王宫。
炎帝低调,体恤民生,从来没有任何王图霸业的举动。
蚩尤就不同了,他率军抵抗黄帝,在战争的初期中期阶段,几乎打得黄帝落花流水。
很显然,这王宫的风格,完全是符合蚩尤生前的雄霸风格。
可是,百里行暮为何要在这时候,恢复蚩尤的传统?
一念至此,心里一震。
凫风初蕾这才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发现自己到底忽略了什么了——白衣天尊!东夷联军的神!
为的便是要独霸天下!
她匆匆赶到冥想屋。
这个夜晚,冥想屋依旧空无一人。
他不在的时候,这屋子显得特别空旷,仿佛没有一丝活气似的。慢慢地,她发现一个问题,这屋子里还是没有一丝气味:百里行暮身上仿佛是没有气味的。
可是,以前,他分明身上满满都是男子的气味。
为何这个白衣人,身上毫无气味?
她干脆走到他的位置面前——以前的每个夜晚,他总是坐在那里。
于是,她便很自然地在那个位置上坐下了。
说也奇怪,一坐下,便觉得睡意朦胧,她打了个哈欠,仰靠在背后的墙壁上,便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门口,有人无声无息地进来。
月色下,他看得分明,那个小人儿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头一点一点,正在打瞌睡。
天尊之位,只因坐下有大神才有资格驾驭的宇宙星石,这在一般人的眼里,是根本看不见的,因为,那是一种放射性能量石。
一般人纵然挨着了,也得被放射性彻底烧毁。
这也就是凡夫俗子,绝对不敢靠近大神,更不敢坐大神之位的原因。
能量的差异,决定了地位的差异。
可是,这小人儿不但端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还漫不经意地打瞌睡,从她那静谧的神态看,简直就好像这座位分明是她自己的一般。
这么嚣张的凡夫俗子,到底如何惩罚她才好?
他一时踌躇,竟然很是为难。
他再走几步,距离她三步之遥停下脚步。
她浑然不觉,还是甜睡。
月色下,她宁静的脸上有微微的笑意,他忽然心跳,不由得后退一步,然后,干咳了一声。
凫风初蕾应声醒过来,待得看清楚来人,呵呵笑起来:“百里大人,你终于回来了……我在这里等你呢……”
她还是很自然地坐在他的位置上,一点也没有要让开的意思。
她不打瞌睡的时候,端坐的姿势和一般女子不同,非常自然,高雅,端庄,隐隐地,就像一个女大神,但是,又和一般的女神截然不同。
“百里大人,你这几天干嘛一直躲着我?”
他耐着性子:“以后,别叫本尊百里大人了!”
“本尊不是百里大人,也对你那一套装疯卖傻不感兴趣!凫风初蕾,有时候,本尊在想,你是不是故意这样,好博得本尊怜悯,放你一马?”
凫风初蕾:“……”
“如果你是为了逃命,就犯不着这样!你尽可以跪地求饶,本尊也会饶你一命!”
她忽然站起身。
他立即后退一步:“凫风初蕾,请你自重!一个人类的少女,不要动辄就去拥抱男人,亲吻男人,这样是不自爱的表现……”
她再上前一步,指着他,愤愤地:“谁需要你饶命了?谁向你求饶了?百里行暮,你干嘛这样说我?再说,谁要亲吻你了?”
“这……”
她指着他的鼻子:“你真不是百里行暮?”
“这……”
“你果然不是百里行暮?”
他缓缓地:“当然!不是!”
她后退一步,仿佛这时候才彻底清醒过来:“既然你不承认你是百里行暮,好吧,我也不纠缠你了。以后,我们各走各的吧。”
他眼睁睁地看着她跟自己快要擦身而过,她的神情也冷漠得出奇,跟之前那个娇嗔缠绵的少女截然不同。
“不许走!”
“我要走,谁也不能阻拦!”
“这是九黎!不是你想来就来,想去就去的地方。凫风初蕾,这里不是你该撒野的地方。”
她愤而甩开他的手:“你能把我怎样呢?杀了我?我想走就走,关你何事?”
她转身就走,他却一把拉住她。
她一用力,闷哼一声,显是扯动了尚未痊愈的内伤,他一把拉住她,沉声道:“好好在九黎木楼呆着养伤吧,以后不许轻易走动,更不许到这里来找本尊了!”
她本要挣扎,可是,一股暖暖的气息,从脚底慢慢升起,然后,慢慢渗透到了五脏六腑。
那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