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瀚冷冷道说:"皇上早就对周亚夫的狂傲不满,但他儿子私自购买甲盾之事却不足以把他处死。
如今可以用周阳畏罪自杀,周亚夫看儿子死了一时想不开也自尽上报,如此一来,上上下下谁也无话可说,却又替皇上除掉了一个心腹大患,能有什么麻烦!”
张欧满脸钦佩的连连说道:"是是是,你说的有理,那么接下来如何安排?”
“快让仵作进来验尸,出具周亚夫父子自杀身亡的验尸报告,我明日就进宫交给皇上。”
张欧早就在官场上磨砺成了一条滑不溜丢的油浸泥鳅,周亚夫父子死了他最开心,却不愿意承担任何风险,就想充分调动李瀚少年人好大喜功的冲动,让这愣头青把责任都承担了最好,故意点头哈腰的说道:"好好好,马上就办。只是这尸首……”
果然李瀚直接就说道:"嗯,仵作走后,赶紧把尸首装上马车,等下我带走送到城外化人场连夜烧化,免得明日御史派人验尸就麻烦了。”
张欧暗暗狂喜,一叠声答应着,赶紧出去叫来仵作,一检查,周亚夫父子果然均已毒发身亡。
随后,李瀚带着装着两具尸首的马车星夜出城,去“毁尸灭迹”去了……
第二天,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震惊了大汉朝野——丞相周亚夫因为被指控谋反,在得知儿子畏罪自杀之后,自己也愤而自尽。
一代人杰,大汉勋侯、大将军、丞相就此给自己的人生画上了一个悲惨的惊叹号!
朝廷上一片哗然,虽然不是大朝会的日子,百官谁有事谁进宫单独汇报,谁没事谁可以自己忙自己的,但是,朝堂上却坐满了黑压压的人群。可说是群情激奋,愤慨之声不绝于耳。
刘启依旧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脸色如常,但是,眼神里浓重的忧虑之色却遮掩不住,静静地听着群臣乱哄哄的议论,没有制止,也没有参与。
刘舍身为御史,最主要的职责就是对百官的行为做监督的,跟明朝御史的纯言官职能还不相同。权限要大多了,职责有点像后世的中纪委书记,他满脸惊惶的制止大家的议论,大家明白正戏开场,就都静了下来等他放第一炮。
“皇上,丞相周亚夫父子昨夜均在廷尉府大牢里自尽,但不知主审官廷尉张欧跟少府丞李瀚如何判定他们的罪名?
若单纯以购买五百套甲盾,就确定周亚夫谋反,似乎有些轻率了。若是罪名没有查实就逼死了案犯,这可是很严重的过失,臣恳请陛下召两人上殿讲明此事。”
窦婴今日也“病体痊愈”上朝来了,但他觉得此刻还不是自己发表意见的最佳时机。就默默地坐在那里不动。
程不识眼中含泪,哽咽着说道:"是啊,周相一生忠贞,怎可能谋反?更何况五百甲盾就想造反纯属笑话。臣已经询问过工官尚方的督造官秦幽,查明此事乃是周相之子周阳为父亲购买的陪葬之物,虽然此举违禁。但却也罪不至死,万万没料到如此小事居然连累周相也就此丧命,真真让人……不胜悲哀……”
有人开头就完了,骤然间群臣都闹腾起来,一个个或者痛心疾首,或者是怒不可遏,都在指责李瀚不该草菅人命。
现在,已经没人计较周亚夫的狂傲了,人死为大,大家想起的都是周相国为了朝廷南征北战,竭尽全力的好处,与之相比,逼死丞相的李瀚就成了奸佞小人。
叫嚷到最后,终于有个人吼出了大家的心声:"皇上,臣恳请皇上彻底调查周相冤死一案,把逼死丞相的少府丞李瀚捉拿问罪!”
此言一出,迎合者众,刘启依旧面色如水,一言不发。
张方达也来了,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是李瀚逼死了周亚夫父子,但是事实俱在,让他也无法替李瀚辩护,只是伸长了脖子一直盯着殿门,希望李瀚自己出现解释清楚。
田蚡最痛恨周亚夫,李瀚弄死这个茅坑里的臭石头他最是开心,看大家都是替周亚夫鸣不平,他虽然不愿意跟大家唱对台戏,却又觉得皇上一言不发,足以说明是想袒护李瀚,若是群臣没有一个人替李瀚说话,就是没人给皇上这个台阶,他琢磨清楚后就咳嗽了一声。
窦婴猛地抬起头,用凌厉的眼神盯了田蚡一眼,在窦婴看来,田蚡一直在他面前以子侄处之,对他的暗示应该立刻听从才是。
可惜,窦婴忘记了此一时彼一时,当初田蚡之所以巴结他,是因为王娡还没有当上皇后,现如今刘彻做了太子,姐姐做了皇后,田蚡已经是封侯在即,飞黄腾达指日可待了,而他窦婴则在废太子刘荣死后,就成了注定被抛弃的棋子,若不是亲姑姑窦太后在那里,这朝堂上早就没有他的位置了。
田蚡假装没看到窦婴的眼色,自顾自说道:"皇上,李瀚虽然年幼,但是从他行事来看,并不是冲动莽撞之人,也熊相丧命一事另有玄机,还是等张欧跟李瀚亲自讲明之后再做定夺,若是匆忙间就抓人审问,岂不显得朝廷太过草率了吗?”不跳字。
刘启终于叹息一声说道:"周相丧命,朕也深为痛心,无论他是否有悖朝廷,毕竟是国之柱石,如今竟然自尽身亡,殊为可叹!
至于李瀚跟张欧是否在审理过程中对周相进行过威逼,我想这一点大家不用怀疑。
周相秉性刚烈,被指控后,就拒绝朕派去询问情况的要求,当时在府门口就要自尽,若非侯夫人阻拦,等不得他进入廷尉府就横刀自刎了,后来发生这样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