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朵颐灰白的头发流着水,胡子却已经能够一翘一翘的配合他激愤的语言了:“李瀚不要强词夺理,固然秦皇强悍,朝臣不敢指正,但秦朝还不是因无道而亡,正因如此,我们才应该及早体察天意,把灭国之祸消弭与萌芽之中啊。”
李瀚嗤之以鼻的说道:“秦公,若是小子没记错,亡秦的可不是始皇帝,乃是昏庸无能的秦二世才对,那时候内有赵高,外有李斯,皇上可是一个听话的乖宝贝,怎么也招致亡国恨事了?看起来,臣子的强势把持对的话利国利民,不对的话可就是误国害民了。”
程不识对李瀚怀有很高的期望,毕竟这小子好好培养一下,可以成为一个文武全才的将领,日后抗击匈奴缺了他可不行,看他此言一出已经得罪了满朝文武,赶紧厉声喝道:“李瀚,大家都是心忧异象,才深夜进宫讨论一个结果的,你不要狂妄,更不要胡言乱语。”
田蚡说话总是带着几分嘲讽的样子,他没有淋湿,或者是已经换过了衣服了,此刻大殿里唯有他一个人温暖舒适,双手交叠放在小腹上,缓缓的开口说道:“李瀚所言虽然偏激了些,但也不无道理。
我皇英明仁慈,行为毫无失德之处,地动以及冬雷震震预示什么,这事情大鸿胪应该最清楚啊,张主客说说看。”
张方达明知田蚡点他回答,是将主官秦朵颐的军,却也不得不说道:“古历流传,冬雷震震帝位不稳,地动山摇天下大乱。”
田蚡冷笑一声说道:“着啊,李瀚刚刚说到地动方位在荆,预示有西楚余孽作乱,若是反贼乘势而起。当然是天下大乱,逆贼意在造反,帝位自然不稳,为什么大鸿胪还要说李瀚胡言乱语呢?”
这一下,算是把满殿群臣的话都给活生生噎回去了,李瀚非常无语,他闹不明白古人哪里来的所谓经验,现在还没有董仲舒弄出“天人合一”的理论呢,为什么群臣就咬定天象跟皇帝息息相关了?
什么蝗灾是皇上荒淫无度,水灾是皇上暴戾滥杀。 旱灾是出现了千古奇冤,还有刚刚张方达说出的地震跟冬雷,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理论啊!
不过还别说,姜还是老的辣,田蚡此举果真是比自己强硬对持好的多,用子之矛攻子之盾的方法,就把群臣的激愤给镇住了。
不过,李瀚很明白,今晚的逼宫绝对有人主使。而且目的性还不一样,秦朵颐可不是奸猾之辈,他想达到的目的估计真是与朝廷有利的。
但是,跳出来那个郭大元却绝对不是跟秦公一路的。刚刚在殿外,刚下马车就看到这厮不停地往皇上身边凑,虽然双手上举摇晃哭嚎跟其他百官相似,但那双眼里射出的阴狠跟恐惧却在闪电中被李瀚看的清清楚楚。更何况电光火石间,还恍惚看到那厮的指间有暗光闪动,故而李瀚才踹开他扛起皇上就跑。
刚刚程公把那厮丢到殿门口就没了声息。李瀚相信守在殿外的苍龙不会放这个人溜走的。
张方达刚刚回答完田蚡的问题,就明白若是这个问题不解决,自己就成了陷主官不利中的小人,而能解决这个问题的人,据他所知只能求李瀚,就趁田蚡说话悄悄凑过来,伏在李瀚耳朵上小声说了三个字:“德阳宫。”
李瀚瞬间明白了,他也不想大鸿胪被逼的太狠,主动接过田蚡的话头说道:“小子并不懂什么天象,但是,家师却教过小子从地动的幅度来推测地震方位的法子。
我去匈奴途中,曾经与西楚余孽发生过交手,若非我皇盛德庇佑,我们一行人险些被贼人尽数暗算。故而,明白地动并非跟皇上有关,乃是这伙贼人又要蠢蠢欲动了。
还有件事,我们回来后已经禀明了皇上,但我皇为了怕臣民惶恐没有让说出来,今天也不得不说了。”
大家都紧盯着李瀚,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他却转脸对着刘启施礼说道:“请皇上准臣下说出实情。”
刘启已经转过颜色来了,虽然他并不知道李瀚要说什么,但今晚的局势很显然不说话最好,就带着满脸的受伤,心灰意冷般的挥挥手,意思是随便你。
李瀚说道:“贼人在高奴有个窝点,曾经掳走高奴合城官吏百姓,我跟方达公率队搭救他们的时候,曾经有很丰厚的缴获,因为此事需要隐瞒,故而这笔财物都由我暂时保存。
现在皇上想修建德阳宫,不如所有花费就用这笔钱来出,这样一则让我皇被贼人作乱所玷污的清名得到洗清,二则也给国库减轻了一大笔开支,不知诸公觉得如何?”
“啪!”
“哎呀!”
“哈哈哈!”
一连串的声音,是程不识激动地拍了李瀚肩膀一下,老将的力度能小才怪,就把这个绣花枕头给拍趴下了,随即,就是三公和大鸿胪等人一起朗声大笑。
修建一座宫殿,动辄就是花费数十万金铜),国库纵然是负担得起,也很是吃力,他们劝谏不成只好捏着鼻子答应了,却推三阻四不肯开工,眼看看皇帝都要龙颜大怒了,天幸今晚天现异象,可以借此让皇上打消此念。
但三公可不傻,梁王的安排他们也察觉到了端倪,正在纠结是坚持下去却让梁王钻个空子,还是就此罢手丧失良机,谁知道老天塞进来一个李瀚,闹腾半天竟然要自己出钱替皇上修宫殿,这不是两全其美是什么?
“好啊好啊!”卫绾说道:“少府丞能够不贪缴获为君父解忧,此乃大仁大义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