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池还活着,就意味着他所做的事会被拆穿,一来他以后再想对蔚池下手就难了,二来,蔚池的妻女已死,蔚池与他之间会不会撕破脸皮直接开战?三来,若是开战了,他之前已经将镇国将军府走水尽数推到尹尚身上,尹尚会不会趁机添油加柴?
西北萧关到麻城一马平川,蔚家军有三十万人马,若是蔚池直接反了,难道他要成为启泰历史上唯一登基数月就被拉下马的皇帝?不,绝对不能!可朝臣们若是知道蔚池遇袭的真相,又会如何看他?他还如何凝聚民心与臣心?
还有谁能帮他?事情若是闹开,有的是人愿意看热闹!且不说他才得罪了尹尚,还有原本就与他有仇的姜衍,再加上姜沐与姜澄,墙倒众人推,到时候只怕就连他身边的近臣都会生出异心!
姜泽一时间有些手脚冰凉,就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他看向蔚桓的目光中带着几丝期许,好希望蔚桓说消息不确定啊!
蔚桓闻言愣了愣,这,他只是听到消息后就急忙忙赶回来了,一直纠结着蔚池还活着他会遭到什么报复,至于消息的真实性,还有姜泽得到消息会是什么反应,他是真的没想啊!再说了,就算他想要立马确定,那也不是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能做到的!
蔚桓微微垂着头,面上神色变了变,更加恭敬虔诚的伏低身子道:“陛下,微臣觉得消息应当无误。鱼有鱼路,虾有虾路,各有各的道,江湖人士自来散漫不拘,因着与朝廷历来泾渭分明,生怕一步小心就会沾染上,他们向来对朝中局势格外关注,也有不为外人所知的渠道。
微臣将这二人的话听得真切,他们都是快马加鞭从萧关回京的。据说在传出寻到蔚池的前一晚,安平镇有敌国奸细混入,蔚家军带着大批人马在城中挨家挨户搜查,所抓之人甚多,他们是觉得安平镇不太平了,这才会急匆匆的离开萧关。”
“怎么会这样呢?他们离开萧关几日了?”江湖人有特殊的消息渠道,姜泽自然知道,这消息十之**是真的,那他布置在安平镇的人手岂不被连根拔起?可转念想,蔚池既能提前控制住安平镇局势,定然是早就得知了一些消息。
萧关到上京城不近,就算江湖人比寻常兵卒脚程更快,最少也要好几日,几日的时间,足够蔚池将军中事务全部理顺!他有些脱力的坐下,目光生寒的看向蔚池,“除此之外可还有别的消息?”
蔚桓也想到其中可能,他闻言背心渗出冷汗,即便殿中拢着地龙热气微醺,仍是觉得身体发冷,小声道:“回陛下,这二人离开萧关不过三四日,坐骑皆是日行千里的良驹,除此之外,再无别的消息。”
蔚桓话落便老老实实的跪着不敢吭声,可姜泽半天不吭声,他又小心翼翼的掀开眼皮往上看了一眼,见姜泽神情微愣,不由趁机道:“陛下,蔚池既然还活着,对陛下来说便是隐患,不如趁着消息还未传开,咱们再……”
“再什么?再把他杀了?”姜泽回过神,不等蔚桓把话说完便拂袖将案几上的茶盏杯碟一股脑扫在地上,他目光冰冷的看着蔚桓,语气森冷道:“蠢货,你以为蔚池是死人吗?他能统领三军二十年来未尝败绩,已经栽过一次,难道还能在同样的地方再栽一次!伏虎营与麒麟卫难道是吃素的?蔚池既有余力将安平镇清场,你觉得朕现在派人前去还有用?”
“平时看你挺聪明的,没想到关键时候竟是个蠢货!丁点小事都办不好,朕养你们何用!”姜泽心中怒意翻滚,这使得他胸膛起伏不定,偌大的寝殿里气氛凝滞,他说着又扫向站在门边几乎将脑袋缩到脖子里的桂荣,道:“即刻召谢术昭进宫!”
谢术昭是谢正清的嫡长子,亦是姜泽的大舅,他如今走的正是谢正清以往的老路,明面上在翰林院任编修,可实际却帮姜泽掌管着部分暗中势力,但凡有姜泽不好出手的事,都由谢术昭经办,而带人前往万壑山伏击蔚池,正是谢术昭经手。
桂荣也被这事骇得不轻,生怕姜泽迁怒,忙不迭应声,脚底抹油的出了承运殿。
蔚桓伏在地上不敢抬头,一颗心忍不住下沉,比之承担蔚池回京之后的怒火,这位的怒火一样不好消受,姜泽虽不见得立马就把他杀了,但却可以将他弃之不用打入深渊,到时候他背后没有依仗,又拿什么跟蔚池抗衡?
一时间二人都没有说话。
谢府距离皇宫虽不远,可一来一回少说也要小半个时辰。姜泽沉吟了片刻,直到心神微定,才皱眉问道:“朕的二皇弟可还好?”
这是询问二皇子老不老实的意思?蔚桓秒懂,心下松了口气,组织语言道:“回陛下,二皇子一切都好,陛下封二皇子为镇南王,微臣看镇南王很是高兴,镇南王治下的繁荼郡百姓安居乐业,军队也无异动,与之接壤的南疆人也很老实。”
二皇子姜沐戍边的地方正是启泰以南,与南疆接壤的繁荼郡,繁荼郡多高山密林,与南疆仅一山之隔,而南疆人以部族群居,民众蒙昧尚未开化,尤擅蛊毒,早年姜沐离京之时,姜泽本以为他会死在繁荼郡,没曾想他居然就这样毫发无损的熬过来了,且将治下管理得妥妥帖帖,直到圣元帝大行,也无没出现丝毫差池。
镇南王这个封号,正是姜泽在以为镇国将军府已经不成气候,连同肃南王府也蹦跶不了多久之时定下的。而在此之前,这封号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