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命?我怎么不知道你师傅有过这个遗命?”简飞寒淡淡道。
项跋怒喝:“大胆,这种机密要事,当然不会随随便便公开,更何况我师傅死得太突然……”
他越来越有盟主的派头了,顶撞他,仿佛在顶撞整个四方盟一样。
但下一刻,他的声音就戛然而止。
呲!
一声轻响,他的咽喉出现了一道血线。
随后,他满面难以置信的倒了下去,再也没了声息。
简飞寒漠然收剑,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你,你竟然杀了他……”
聂峻仿佛疯了一样冲了过来,一把抱起项跋,发现他早就没气了。
“你疯了吗?你这个疯子,你忘了他是盟主唯一的弟子了吗?你怎么能……”
别说是他,在场所有人都差点疯了。
之前四方盟是死了很多人,但那都是死在外敌手里的。
项跋,可是好不容易逃出生天。
结果最后,竟然死在自己人手中的。
而且,还是当着他们所有人的面杀死的。
这一幕,深深刺激了在场的每一个人,他们仿佛已经看到了内战爆发的那一幕。
聂峻说得一点都没错,简飞寒就是个疯子。
执法殿剩余的三十多名长老齐齐拔剑,作为尹玄弘的嫡系力量,这是他们的本能反应。
然而,他们是拔了剑,但是否该刺出去,他们自己都不知道。
一旦对简飞寒出手,四方盟将彻底分裂!
而剩下的一百二十多名武阁长老则是一脸呆滞,甚至都不知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所有人,都只能呆呆看着简飞寒那冷傲的身影。
“项跋不配做盟主。”
这就是他的解释,简短而又直接。
聂峻缓缓站起身来,他的面色无比难看,他简直不知该如何向已经死去的尹玄弘交代。
你的徒弟活着逃了出来,但最后却被我们四方盟自己人杀掉了……
他甚至都快要失去思考的能力。
“他就算不配,那也不至于杀死他,你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他哆嗦着手,指着简飞寒,眼神都变得疏离起来。
也许下一刻,执法殿和武阁就会决裂。
简飞寒深吸了一口气,他的目光落在林河身上。
“四星戒的意义,你们为何都不敢说?”
他冷笑了一声,声音之中带着浓浓的讥诮之意。
“四星戒是盟主信物,四星意指四阁。”
“手持四星戒之人,以执法殿为器,执掌武丹器阵四阁,这一点每个长老心知肚明。”
“盟主最后关头将四星戒交给林河,用意是什么,还用我来提醒么?”
“他老人家已经指定了下一任盟主——林河!”
他这一番话,让在场所有弟子一片哗然,每个人的目光都不禁落在了他身边那道年轻身影之上。
这就是他们将来的盟主……
饶是林河心性强大而沉稳,此时也不禁一阵失神。
他做梦也没想到,尹玄弘最后给自己的戒指,竟然是这个意思。
自己……要成为在场这四千人的首领了?
他从没有过任何准备,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成为一个势力的首领。
曾经的他,甚至是排斥抗拒加入门派势力的。
之所以选择四方盟,也只是因为这里不限去留。
然而,世事难料。
“那你也不用杀死项跋,为何不能留着他?他并不是叛徒,他终归是……”
聂峻深吸了一口气,他依然无法接受项跋的死,更无法接受他是被自己人所杀。
简飞寒幽幽望着他,他的声音忽然变得高亢起来。
“你说得或许没错,项跋不是叛徒,他还是尹盟主的弟子……”
“但你还看不清我们现在的处境么?”
“我们……已经是穷途末路的丧家之犬!”
“没资格像以前那样从容了……”
他失魂落魄地笑了笑,目光环顾了在场所有人一圈。
“我们已经没时间再在这剩下的四千人之中,玩一出双雄并立,争权夺利,勾心斗角的大戏……”
“我们根本经不起任何内耗……再不同心协力,只会死得更快!”
“项跋与林河,一个始终被保护,一个舍身冲阵,独自引开大批敌人,给在场所有人创造逃生机会……”
“孰高孰低,孰强孰弱……谁能给这支残兵带来生机,还有悬念么?”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这个道理,你聂峻还用我来教?”
他的话,震得每个人耳朵嗡嗡作响。
聂峻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执法殿那三十名长老不知不觉间放下了手中的剑。
而四千弟子,则是渐渐理解了他为什么要那么做。
他只是提前将隐患灭杀在萌芽中。
猛然间,岩石飞溅,简飞寒高耸的身影忽然矮了下去。
他单膝跪地,长剑平端,直视着林河。
“武阁阁主简飞寒,参见盟主!”
所有人一片哗然……
四方盟是没什么跪拜之礼的,毕竟这里不是王国帝国。
平时弟子见到盟主,最多也就是弯个腰而已,更别提单膝跪地了。
尤其,简飞寒还是林河的前辈。
他是在用这种非同寻常的举动,来支持林河。
就连他这个武阁阁主都臣服于新盟主,武阁其他人将来必然不敢不将新盟主放在眼里。
林河被深深触动了,他正要伸手将简飞寒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