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羽枫从洞口一跃而出,回眸向袁冷雪示意了下,“走!”
袁冷雪用衣袖抹了下泪,眼角仍然红红的,章羽枫视而不见,已沿着洞外的甬道飞速地奔出去,他越跑越疾,衣袂带风,像一只翩翩而起的雁,心中是满涨的欢欣快慰。/0/46/
解药找到了!云儿有救了!!
连日来不眠不休的辛苦,终于有了回报,尽管经历了许多惊险,但只要能找到解药,那么这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袁冷雪在后面跌跌撞撞的追他,几次被湿滑的地面绊倒,她磕破了手腕,额上全是泥,当她狼狈地追出甬道,举目四望之时,才发现原来这条甬道的出口处,竟然是在玄武堂后面的一片树丛中!
四处灯火通明,火把熊熊,无数人影在楼宇间乱窜,遥遥地,就听见钟千手的声音在火光中嘶喊,“那小贼往白虎堂那边跑了,快追!快追!!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谁能杀了他,本教主赏银千两!!”
“追!”
“追!”
“追!”
呼喝之声此起彼伏,众弟子分成几批,抄过去,把白虎堂的几个出口堵得严严实实。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他们像潮水样的涌过来,提着长刀,高举着火把,整座楼宇照得亮如白昼,教人完全无所遁形。
章羽枫借着树影掩饰身形,眯着双眼,望着远处的这一切。
钟千手的注意力都到白虎堂那边了,完全没有留意到章羽枫已逃了出来,袁冷雪感叹着说:“真不知是哪里来的一路侠盗,误打误撞的帮了咱们一把??”
章羽枫临风伫立,目光仿佛幽深的海,好像洞悉了一切。
他抿起嘴角,似是在笑,又似是没有笑,黝黑如炭的脸上,喜怒全都隐于其中。
若说以前还只是猜测,那么今夜他便可完全确定了,原来那个纵横花丛的浪荡男人,一旦动情,竟也如此的奋不顾身。
不过,那又怎样?
对于他章羽枫而言,云画雨便如同是他掌心里的明珠,这颗明珠的光华,只会在他的手掌上绽放,不会退,亦不会让,旁人休想来染指,……哪怕那个人,是他的好友。
夜风阴沉,短暂的静默。
章羽枫目光冷峻,已返身朝着下山的方向直掠而去,袁冷雪奔跑着追他,却再也追不上。两人一前一后,身影匆匆,渐渐的,就全都消失在树丛中的小径,难觅踪影。
不知过了多久,时间似乎很长,又似乎很短,风缓缓地吹着,苍穹广袤,隐隐有夜鸟在低飞。
只见一株高大茂密的树上,杨柳低垂,碧绿如波,在最高的那根树枝上,站着一抹飘逸俊秀的身影,一袭蓝衫的男子双手抱胸,懒散地靠在树干上,眼神明亮地望着章羽枫的背影,笑容清淡,黑眸如玉。
很好,很顺利,解药拿到了,他心里的石头也落地了。
那个傻乎乎的小云儿不会死了。
上苍待他,总算没有太过绝情,总算在他那颗千疮百孔的心里,还保留了一丝最后的温暖。
一一一一一
“大哥……大哥……”
昏迷中的云画雨,又一次的呓语了,她沉沉地睡着,做了很多支离破碎的梦,梦里都是章羽枫的影子,像浮在飘渺的水面上,不住地晃,不住地晃。
“大哥,别跑,等我……”云画雨想伸手去摸那些影子,往水里一捞,却摸了个空。
手里掬了一捧水,却黏稠得好似鲜血,定眼一看,竟真的是血,有夜枭般刺耳的笑声在她耳边回响,磔磔的声音仿佛能把人的耳膜震破。
“章羽枫私闯七阴教,已经被我挫骨扬灰了!你手上沾的都是他的血!是你害死他的,是你逼得他来送死的!你是个害人精,你害死了他,你害死了他——”
“不要!不要!”梦里的云画雨拼命摇头,声音发颤,眼泪从眼角沁出来,濡湿了一片枕头,“大哥,你不会死的,你一定不会死的,你是个无所不能的英雄,你怎么会死?……”
她努力地睁开眼睛,长睫轻抖,泪眼朦胧,迷迷糊糊中,她好似真的看到了章羽枫。
他白衣翩翩,长身玉立地站在湖水之畔,腰悬长剑,肩上洒满了细碎的阳光,一双漆黑的眸子,如星光般璀璨明亮。
“云儿,我回来了!!”
他的声音微微吵哑,却极温柔。
云画雨傻傻地笑起来,胡乱地挥舞着手,想去抓他,“我就知道,你不会死,呵呵,大哥,你好端端的回来了,我真想你啊……”
有宽厚的手掌伸过来,将云画雨的手紧紧地包裹,小心地将她的五指都拢了进去。在被剧毒折磨了多日,浑身冰冷的情形下,他的掌心暖和得让人安心。
是的,是的,这是章羽枫的手,云画雨已经能够确定了,她笑得越发灿烂夺目,连唇角的梨涡儿都露了出来。
她一点儿也不羞涩了,握着章羽枫的手,放到唇边亲吻了下,虽然视线很模糊,她却能够想象得到,她的大哥,是那样一个风采卓然的男子,一身白衣,和风满袖,淡淡的笑容,披着满身月华,朝她阔步而来。
“云儿,我把解药带回来了,你开心么?”
“嗯,开心。”
“这几天有没有乖乖的喝药?”
“有的有的,我很听话,把药都喝光了。”
“很好!”章羽枫表扬她,“来,张开嘴,我喂你吃解药。”
一粒泛着异香的白色药丸,递到了她的嘴边。
“扑嗵”一声响,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