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下的章羽枫身束修长,白衣墨发,一双清朗的眸子宛如星辰,在望着秦瑶时,竟还带了些隐隐的柔和,仿佛春雪初融,一片淡淡的暖意。
他笑起来如此好看,如烟水中的长篙,搅起了少女心中一波又一波的涟漪。
秦瑶依依不舍地看着章羽枫,直到被两个丫环搀进了船舱。
“秦盟主,还有件事,”贾正晶皮笑肉不笑,刀削般的冷峻面容,“就在今天清晨,青砚还救起了你的那个三徒弟伍言,他刚吃过了饭,正在房中歇着——”
秦啸沙眉锋一沉,身姿稳健地往船舱走去,“贾楼主,你让伍言一个时辰后到我房里去,我有事吩咐。”
他头也不回,走得甚快,片刻间就不见了踪影。
贾正晶冷冷地“呸”了声,“这姓秦的还以为是在自已的雾茫山呢,使唤起人来真是一点也不含糊。总有一天我要收拾他——”
“老贾,言多必失,你少说两句。”章羽枫淡淡道:“事到临头,现在只能以退为进。咱们还不到与他翻脸的时候。”
贾正晶冷哼了声,“反正你这次寻宝的计划是泡汤了,如果你找到了宝藏,那姓秦的第一个就要先把你宰了。”
章羽枫笑着挑了下眉,“我懂,所以我一定要先下手把他宰了。”
贾正晶压低了声音凑过来,“你已想到主意了?”
“没有。哪有那么快?”章羽枫说。
顿了顿,语调郑重地问:“我早上跟你商议的事,你都布置下去了吗?”
贾正晶一怔,没好气地说:“早布置下去了,你现在还有心情弄这个?”
章羽枫目光轻柔,唇角噙着一缕笑容,“这件事很重要,这是云儿十七岁的生日,我必要好好的准备一下,令她过得开心。”
“章羽枫你完了,你这辈子就耗在那个云画雨身上了,”贾正晶怅然长叹,“弱水三千,你只能喝她那一瓢,问题是……就这么一瓢水,你到现在竟然还没有喝到?!我给你送的那么多春宫图,你真是白看了——”
一提到“春宫图”,章羽枫脸色一阴,气势凌厉地瞪了过来,“贾!正!晶!你找死吧,再提那三个字,我就把你的皮揭下来!”
“得得,不提就不提。”聪明的贾老板缩了下脖子,立刻溜之大吉了。
章羽枫,真是想不通这个男人啊,白长了一张好看的皮囊,二十多了还是个雏儿,成天就围着一个女人转,一点私心杂念都没有,他到底是圣人还是情种啊?
连春宫图都不看。老实说,贾正晶还从没遇过哪个男人不看这种书的!
难道是个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
当真是人间惨剧。
章羽枫,他不会真的是……不举吧?
一一一一一
“姑娘,快来!”
阿苔挤了下眼睛,拉着云画雨,从走廊的一角,蹑手蹑脚地穿过侧门,又猫着腰钻进一个小房间,小房间的窗格,正对着船上最大的一座见客厅,阿苔把云画雨拉到窗格旁,让她透过缝隙朝里看,“姑娘,瞧见没有?漂亮吗?”
云画雨眯着眼睛望过去,眼前一片金壁辉煌。
厅里装整一新,富丽堂皇。鲜红的桌椅一排排一列列地摆开,四周都是一人高的巨大金烛,精美的瓷器泛着釉光,被丫环们小心翼翼地捧着,放在桌子上。
晶莹剔透的水晶杯堆成小塔,一箱箱美酒被人从酒窖里搬了出来,镇在冰上,还在冒着白腾腾的冷气。
“她们这是在干什么?要举办宴会?”云画雨讶然。
“姑娘,我告诉你了,你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阿苔笑呵呵地附在云画雨耳边,“青砚说,明晚是姑娘的十七岁生日,章公子想为姑娘庆贺一下,特意嘱咐不让咱们说出去呢。”
云画雨愣了愣,随即莞尔,唇边绽开一朵清丽的笑容。
好似整颗心被蜜水泡着,甜得不像话。
“嗯,到时我会装作不知道,然后再露出惊喜的表情。”云画雨微笑着点头。
阿苔舔了舔舌头,吞了下口水,“嘿嘿,姑娘,你看到那个碧绿的酒坛了吗?里面是贾楼主特制的玉楼春,用桃花和梨花酿的,味道特别清香甜美,很适合我们女子喝。”
云画雨看出阿苔已有些馋了,便笑道:“你想喝的话,进去拿一坛罢。”
“在这里拿太显眼了,”阿苔又吞了吞口水,“……不如我们去酒窖里拿吧,我记得酒窖的底层还储存了几坛玉楼春。”
相较于清酒烈酒,云画雨其实也更喜欢甜酒,于是就让阿苔带路,两人顺着梯子,一道往最底层的酒窖里爬去。
酒窖里的光线很暗,一缕微弱的阳光照射进来,依稀看见空气中有细小的灰尘在浮动,空中里挟着一股浓浓的酒香。
一坛坛一缸缸的美酒,正整齐地沿着墙角码好,每坛酒的封口处,还写着酒名,为了方便寻找。
阿苔弯着腰眯着眼,在昏暗的光线里摸索着玉楼春,可这里的酒类太多,找了半天却没找到,云画雨便也凑过来陪她一起找,正一个坛子一个坛子的瞄着名字,突然脚下一滞,似是被什么硬物硌了下。
云画雨把这硬物摸了起来,借着细小的光线一看,是一个小小的瓷瓶子。
打开闻了下,里面是一瓶粉末,有点药味,闻味道似乎是金创药之类的东西。
奇怪?谁把金创药落在这儿了?
云画雨摩挲着瓶子,翻来覆去仔细地看,感觉这个瓶子的造型很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