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蒂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混乱不堪,各种场景随意穿插,各种人物肆意乱入,破碎的人物对话与场景影像互相交叠,富含了十足丰富的信息,但是,一时间,赫蒂却又不能十分有条理地将它们梳理出来,并且消化吸收,只能无奈地任由这些混乱的信息在自己的脑海中肆意乱窜,不时挑战她原本已经很脆弱的神经。
梦很长,自然睡眠的质量就差了许多,待赫蒂清醒之时,便觉得浑身酸痛,休息一趟之后,竟似乎比睡前还要更加难受——当然,值得庆幸的是,她的头痛总算是有所缓解,原本折磨得人几乎要撞墙的强烈不适已经退化成隐隐闷痛,不时地抽抽疯,显示一下它的存在感,却并不至于影响赫蒂正常起居生活。
睁开眼,赫蒂在呆怔了数秒之后,才发现了异常——她并不是睡在船舱里,或者,更准确地说,她似乎已经上岸了,因为,如果还在船上的话,无论如何,船体都会因水体的运动而作出轻微晃动的!
可是,这会儿,赫蒂一点也感觉不到任何晃动感,由此,她才推测出,她已经被挪到岸上了。
慢腾腾地坐起身,拨开床帷向外望去,赫蒂心中浮现出诸多疑问,譬如她现在的所在,譬如她究竟晕迷了多久,再譬如,塞缪尔等人又跑到哪里去了?
再多的疑问,没有人解答,也终归只是疑问,所以,赫蒂在床边坐了一会儿,稍加适应了一下身体的沉重与各种不适之后,才慢吞吞地起身。扶着床榻,一点一点地向外挪去。
“哎呀,赫蒂。你既然醒来了,怎么不拉铃。还这样乱跑,要是再摔伤了,那可怎么是好,”维尔莉特推门而入,便见到赫蒂佝偻着身子,艰难而行,免不了一边念叨着,一边让贴身女仆上前将赫蒂扶回床上。
赫蒂怔怔地看着维尔莉特。眨眨眼,再眨眨眼,确定自己没有眼花,但是,她却不能确定这是不是什么幻觉或错觉,所以,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维尔莉特?你怎么会在这儿?”
维尔莉特闻言,好笑道:“你该问的是,你现在在哪儿,才对吧?”
赫蒂扁扁嘴。从善如流地改变了问题:“好吧,那么,我现在在哪儿。暴风堡?”
“不,我们现在在哈特斯堡,”维尔莉特在赫蒂床边的小榻上坐下,然后侧过身来,对贴身女仆吩咐一声,让她去厨房取补品,待人走出房去后,维尔莉特才又道,“三天前接到消息说。你们到了哈特斯堡的时候,我可是吓坏了——这里刚刚驱赶了一群狂化魔兽的袭击。你们如果早来一步,恐怕就会被卷入战斗中了。”
赫蒂靠在床头。半眯着眼看着维尔莉特,心中对她的存在以及她的所言依旧是半信半疑——可不能怪她胡思乱想,这段时间以来的冒险经历中,赫蒂不知面对了多少次幻境考验,自然免不了有几分魔怔。
维尔莉特不知道赫蒂心中的这百转千回,只当她还累着,依旧没能缓过神来,故而轻轻一叹,伸手拍拍她的手道:“这里是凯瑟琳女士驻守的城市,弗兰克已经和巴林家族打过招呼,所以,你就安心地在这里好好休息,等你身体恢复好了,我们再回佩兰省。”
“塞缪尔和莱因他们呢,其他人都还好吗?”赫蒂慢吞吞开口询问——这一出声,她才意识喉间的干涩,说话的声音细微得几如蚊蚋。
维尔莉特递上温水,让她润喉,与此同时,说明道:“塞缪尔大人有紧急事务需要处理,莱因及其他矮人则带着他们的畜群先行离开——他们需要与其他矮人取得联系。”
赫蒂注意到维尔莉特在提及塞缪尔的时候,神情略显微妙,不过,不待她再追问,精神力爆发的后遗症正恰时发作起来,强烈的痛感与晕眩感几乎令她想要再次晕迷过去。
好容易扛过这阵子不适,维尔莉特的贴身女仆已经取来药剂与滋补汤水。
吃了药,又喝了汤,不知是药物作用还是抵抗症状发作耗去了她仅剩的力气,赫蒂在不知不觉间便又闭上眼,陷入沉睡。
维尔莉特为赫蒂掖了掖被角,看着她苍白的面容,微微叹息——姐妹俩分别还不到两个月,赫蒂就已经如此削瘦而虚弱,不得不引人唏嘘。
尤其在得知赫蒂的失踪与那位地位高贵且身份神秘的塞缪尔大人息息相关之后,维尔莉特不由对赫蒂更添一分担忧——她可还记得清楚,把赫蒂从船上抱下来的正是这位塞缪尔大人!
维尔莉特对床长叹的时候,房门被轻敲两下,便由外而内被打开——
“我听说赫蒂醒了,就过来看看,怎么现在又睡了?”凯瑟琳大步走近,压低声音说道。
维尔莉特起身对她行礼,解释道:“劳您挂记,赫蒂的病症刚刚发作了一回,所以,喝了药便睡下了。根据医嘱,大约再过十个小时就会醒——到时候的状态就会稍加稳定。”
凯瑟琳漫应一声,凑到床边仔细看了看赫蒂的气色与模样,这才转身向维尔莉特比了个手势,稍加示意。
两人来到与卧室一墙之隔的起居室,凯瑟琳开门见山道:“八小时后,我要带队进行一次突袭,几天内恐怕不会在城里,如果赫蒂的情况有所好转,可以挪动的话,最好转移到暴风堡会更安全。”
维尔莉特闻言,不自觉地紧张起来,双手揪着巾帕绞了又绞,不过,紧张归紧张,她还是很郑重地应下了凯瑟琳的叮嘱:“我知道了,您放心,最终不过三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