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旁燃起两个火堆,虚弱的郭隆兴将军和陈老先生和几名黑翎卫的将领围坐在一起,另外一个留给了王素夫妇和公主殿下及她的侍女。
夜风凌冽,寒气中尚有腥味残留,峭壁上与石块上剑痕横七竖八……一切都在提醒着人们方才战争的惨烈。
王素因为他的勇敢受到了护卫们的热捧,就连黑翎卫那些平日里最高傲的兵卒们对王素的态度也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文官与武官的矛盾由来已久,直接导致的就是修文者与修武者的对立,虽然军方隔几年就会出一名了不起的大将,可文人们终究还是看不起武将的,武将自然也不会对文人有好感,上行下效,从而使得军队出来的修武者们对文人都有着天然的敌视情绪,然而眼下黑翎卫众将对王素却是明显的尊敬,郭隆兴望向王素的眼神也有了些许变化……
一个书生,一个修武的书生,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修武的书生,王素的身上无形中被黑翎卫贴上了这样一个标签,他们排斥文人,但绝对尊重强者,王素在先前战斗中所展现的果敢与狠辣让那些自诩杀人无数的黑翎卫们都感到恐惧,此时他们还不知道王素四甲童生之类被读书人捧上天的各种各样的称号,不过即使知道他们依然希望这样一个少年能够进入军队之中,这样一个少年……太可怕了。
王素先让林婉君随何姓婢女先行过去,他要先去看看郭隆兴和陈老先生,虽然二人看起来伤势已经恢复了五六分,可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了陈老先生此时回长安之后怕是十年也不能恢复到先前的状态来,至于郭隆兴将军,他一身修为算是彻底被废了,今生恐怕都再难重振雄伟,再攀武道高峰,对他们行礼那是应该的。
“我们没事,殿下找你或许有正事要谈,你先过去吧。”陈老先生在王素行礼之前对他摆了摆手,郭将军也微微点了点头,王素便把时间和空间留给了他们二位,自己转身朝另外一个火堆旁走去。
“别紧张,坐下吧。”
温暖的火光照在少女的清丽脸上让少女看起来更加可爱了几分,王素只是瞥了下她那张好看的侧脸便低下头恭敬了行了一礼,依言坐在了她的下手位置。
这样一个极重礼教的世界,即使是眼下这般狼狈的景象尊卑有序还是不能抛开不顾的。
“王夫人,你来帮我看看这件刺绣怎么样,这个花纹用那图案是不是会好些……”何姓婢女很识趣的将林婉君领到一侧,给王素和公主殿下留下交谈的空间。
林婉君本就是聪慧的女子,对王素和公主殿下浅浅行了礼后便随着何姓婢女离开。
“在下不知公主殿下命王某过来所为何时?”王素开门见山,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公主殿下虽然只是一名十二三岁的少女,可生在帝王家对于人心的揣测她早已熟稔,他望着少年的那张并没有刻意收敛的表情的小脸开口说道:“你对我有意见?”
王素虽然之前就和林婉君说过公主是白痴的话题,直到现在他依然是这么觉得,若不是因为彼此间的身份差距实在太大王素说不得会直接指着她的脑袋大骂一番,可他们之间有差距,而且这个差距犹如鸿沟一般无法跨越,所以王素只能继续赔笑,把礼节做到极致,态度还要极其恭敬。
“公主殿下您想多了,公主大仁大义,力挽狂澜赶走妖物,救下了我们所有人的性命,在下感激您还来不及怎么敢还有意见。”王素毕恭毕敬的说道,脸上却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几分恼怒。
终究还只是一个没见过大世面的少年书生而已,连自己的情绪都遮掩不好,话虽然说的恭敬可态度还是没能做到位,当然,也只有这样一名少年才会写出《定风波》那样的词曲。
“你怨我没能在第一时间站出来赶走那只黑熊,阻挡兽潮的攻击,怨我让那么多无辜商贾死去,怨我在陈老先生、郭将军、黑翎卫所有人受到伤害的时候没有及时出手,”少女双手托着下巴,裙摆盖住脚踝认真的盯着王素,“如果我是你我也会怨恨的,可我没那么歹毒,我可以跟你说实话,方才那样的攻击我只能用一次。”
听到这里王素这才把目光转向少女好看的侧脸,他不明白少女为什么要跟他解释这些。
“不管你信与不信,我说的都是事实,”少女继续开口,“我才不是什么神符师,虽然从四岁开始我便跟着师父学习符文一道,可符文太难掌控了,到现在为止我也只算是半个灵符师,至于先前打斗中使出来的那半道神符,它是师父写好了送给我防身用的,我跟你说这样并不是为了让你信或者不信,我只是想证明,虽然我是大唐的公主殿下,可我并没有觉得自己的命会比别人的要金贵,只是好多时候并不是我觉得怎样就可以怎样的,如果我死了,只会死更多的人……”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幸运或不幸,三岁那年我得了一场怪病,整个长安最有名的御医都寻不到病因,那一年有一位大胆的符师进了皇宫,后来他治好了我的病,再后来他就成了我的师父,因为我的病很怪,所以从四岁开始我便随师父离开了长安,这一次回来已经过了八年。”
“你的诗写的很好,词也不错,陈老先生都说如果你以后按照本心走下去会成为我大唐了不起的人物,这一点我一直持中立的态度,诗词终究只是小道,大唐需要的是真正能够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