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年茹毛饮血,孤南云望着他的眼神,也像在望着一只激怒自己的羔羊。
他的后背,不禁满是凉意。
轻咬舌尖,从这股强大威压造就的失神中清醒过来,眼中却没有忌惮和退怯之意,他的身体还在半空,便又一次张弓搭箭,精准到让孤南云都不禁感到麻烦的箭矢,在这光天化日之下泛着冰冷的光芒,架在了强弓上,所有的光芒汇聚成了一个光点,再次指向了孤南云的脑袋。
徐先娟也趁着这个间隙,咬着牙关爬起了身来,手背擦去嘴角的鲜血,朝着侧面冲去。
她必须拉近距离,寻找着再次出拳的机会!
……
万雨曦座下的大雕,振翅托着她重伤的身影落到了远处的山顶上。
蓬蓬大树绿色保护伞般的荫蔽并不足以提供给她安全感,然而她也必须停下来,因为若是自己再不处理自己的伤势,自己也将死在这里。
落地之后大雕变成了黑气,顺着她的七窍融入了她的身体当中,当即盘坐在腐叶堆积的地上,眯着眼睛望了眼远处山上和孤南云爆发出殊死一搏的学员们,深深地吸了口气,垂头望着自己腹部的巨大窟窿。
黑气的气体从伤口里面不断地冒出来,五脏六腑都清晰可见,她就像个泄气的气球一样气息在不断地衰弱,而且也在以肉眼可见地速度加速地衰老下去。天衣血甲从身上褪下,重新变成了一团斑驳的精血,汇聚在了她的掌心里,将其吸入口中,她的气色才得到了一定程度的稳定。
她嘴唇不受控制地轻微颤抖着,从身上贴身的口袋里摸出了一个蓝色的透明玻璃瓶,将其不断地倾洒在伤口上面。灭巫刀造成的伤口对巫师常年被巫气灌养的身体,具备着格外恐怖的杀伤力,这个时候她这可怖的伤口仍旧感觉好像是被点燃的纸片,火焰已经熄灭了,可是余烬仍旧在让伤口不断地扩张,直到这蓝色玻璃瓶中七彩色的药物倾洒在伤口上,这种好似永无尽头的扩张才慢慢地停止下来。
人生一向都充满了许多许多的意外,兴高采烈的出门然后碰到了车祸,或者正在毫无戒备地睡觉,地震忽然来临,墙壁倒塌砸死了自己……没有人能够永远地对任何情况做足准备,死亡会在任何时候毫无征兆的降临,强大到她这样的人,也概莫能外。
原本还以为自己能够统治的战局,却并没能够偏向自己这一边,意料之外的灭巫刀,给她带来的死亡的感受,这时候还笼罩在她的心脏上,让她黑色的心脏不断地抽搐。
她最为清楚刚才那千钧一发之际,自己和死亡到底有多近的距离。
正常人得了这样的伤势,已经是必死无疑,还好她练就的诡异巫术保全了自己的性命,可是她的情况此刻同样危在旦夕。
这是她这辈子以来,受过最严重的一次伤,要让伤势稳定,稳定到自己足以再次出手,还需要一点时间,她现在心里无限地期望这些现在还不起眼的学员们,可以给她提供一点时间。
……
……
“快!趁现在快走!”
知道孤南云被徐先娟他们缠住,没有人往那边走一步去支援,而是更加迅速地往战斗圈的外围退去,希望趁着这个间隙,自己们可以尽可能快些地退到安全的位置。
“师弟!”
苟虹影慌张地跑到了林浅音的身边,搀扶着一只腿受了重伤,没办法独自站起身来的林浅音,往外面全力地移动着。
“师兄!谢谢你!”伤势的痛苦让林浅音面容扭曲,他看着这种时候都没有抛弃自己的师兄,眼睛不禁都红了下来。
苟虹影搀扶着他,头也不回地往外面更加卖力地跑去,想到自己刚才的所见所闻,寒续救徐先娟的时候表现出来的几乎是彻底落实他心中猜测的让他熟悉的武学力量,真相和现在的扑朔局势截然相反,有如旭日般悬挂在了他的心里,他颤抖着嘴唇,冷声道:“师弟,我……可能找到灭世主了。”
生死危机的局面下,才刚刚得到喘息,便得到这个消息,林浅音的双瞳,骤然一缩。
“你……你说什么?”
……
霍尼格躺在地面,望着远处模糊不清的山林里爆发开的战斗,试图爬起身来前去帮忙,手抓在树干上,极其艰难地站起了身来,即便根本站都站不稳,可是他依然朝着战斗爆发开的那座山上走去。
他本来才是学员中的最强者,宗师境五品的强大存在,本来会是这次两国学员交锋中最焦点的人物,但是却在一张由孤南云这超级强者精妙无双的四星玄卡下直接重伤,可是即便如此,他的脚步也没有半点的迟疑。
他从毫无人权的肮脏贱民区一步步走到这里,很多人都觉得他心里充满仇恨,仇恨所有此前在身份等级上高过他的人,然而事实上并非如此。他的性情没有那么的难以接触,只因为小时候受尽了欺压的关系,他仇恨所有欺压别人的人,所以昨夜他会出来出手,剑指影飞羽。
他之所以不愿意与其余人交朋友,只是因为他觉得大部分人都比贱民区的人还要肮脏,没有资格和自己威武,就像现在,明明有的学员不顾生死地前去帮忙,而大部队却在奋力逃走,无疑就是最好的印证。
而他之所以这时候不顾伤势地要冲上山林中,除了和寒续一样的判断之外,也因为那里,有一位他同样一直喜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