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续平静的语言,让刚刚还震惊的人们又慢慢地宁静下去,沉思了起来。
几乎没花什么时间,他们心里都出现同样一个判断:
的确,寒续没可能是杀人凶手。
寒续环顾着他们这些沉吟下去的脸,还有贺丞相沉默的脸,接着道:“我没有做这一切的理由,可是,他们有栽赃我的理由。”
“没错!”王眸眸大声地附和道,“这些人就是想栽赃嫁祸!”
……
……
证据是什么?证据是被认为是证据的时候才能是证据。
当证据没有说服力的时候,即便是真的,那便也不是证据。
这就是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
很多时候最讽刺的事情,就是以卵击石。
寒续干过很多以卵击石的事情,但是最终看来,都是他赢了,因为白帝教的好,他知道卵该怎么击石,该怎样调动一切可以调动的手段,所以比他强乃至于比他强很多的人,都会败倒在他的手上。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连名字都不换,便敢以向死而生的方式,来到虚门以及大人物眼中的原因所在,因为他们最擅长地,就是把控这一切。
这一次身份颠倒了,比他强得多的人都不能赢他,影飞羽和林浅音天赋不如他,心机不如他,这样的人,如何赢他?而且还是在寒续最擅长的犯罪以及反侦察上?
寒续心里微凉,不是因为别人让他心凉,而是他自己,都觉得这一刻的自己,是如此的可怕。
他有些平静地想到,聪明如张流这样深谙世道的老江湖在这些事情上都是勉强才玩过我,何况是你们这些初出茅庐的所谓天才?
……
……
山顶很寂静,黑色天空的里隐约可以看到慢慢要透析出来的晨光,黎明似乎要到来,但是又被黑暗所纠缠住,无法透射出来,形成了某种让人惘然的混沌。
一如现在这高处不胜寒的黑虎山山顶里,因为各执一词的罗生门,而焦灼不清的局面。
人们的目光又随着寒续的声音落下,而好偌是无数的写着审问二字的磐石,落在了影飞羽的身上。
贺成节沉默着。
一些原本已经相信了这个视频的人,也纷纷低头沉思着,也没有说话。
寒续说得对,这的确太没有道理。
贺成节在这所谓的指正一开始就知道没有道理,所以即便是在看到视频之后,他没有下令让人拿下寒续,而是保持着沉默,让寒续自己解释。
影飞羽则感到了浓浓的讥讽。
这个世界果然是这样,即便手里拿着证据,人们也愿意相信那平日里正气凛然的人说的话,而也没有人愿意相信事实。
“你不要颠倒黑白!这个视频就是真实的视频,不信可以拿下去审查!”
“你说真假,那我问你,影飞羽,我们之间有恩怨是真是假?”寒续的面不改色,与影飞羽脸上慢慢出现的怒容,形成明显的对比。
不等影飞羽回话,寒续接着道:“考试的事情发生之后,你自己从光鲜亮丽的三剑之一,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落水狗,你是不是怪在了我头上,觉得一切就是因为我?你又是不是因为白琉衣的关系,更加地讨厌乃至于恨我?你是不是在对战厅公开叫嚣挑战我?你是不是不止一次在别人面前不屑地诋毁过我?那位官员说你不会为了栽赃而做这么冒险的事情,可是这话的前提是你还有理智,可在面对你我之间的问题上,你真的还有理智?”
影飞羽眼皮不住地跳动着,还是没有回答,不过这一切也不需要他来回答,因为这些都是虚门学子人人皆知的事实。
“我再问你,我和鬼巫师有什么恩怨?她这样境界的人,和我这个从南云行省一位不知名玄卡师教出来的小学员之间,可以有什么关联?!我为什么要杀她?我即便杀她,也只能是因为她要杀我!而我一开始就没有杀她的理由,又如何要去杀死苟虹影?!”
“还有,为什么会这么巧,你要栽赃我,为什么要让我们四个人,同时这么巧合地出现在同一个地方,而我为什么这么巧地杀了他们两人,偏偏你这么幸运地藏在远处,录下视频?”
影飞羽哑口无言。
场间,鸦雀无声。
不过一台无形的天枰,却是在这个时候,慢慢地彻底偏回到了寒续的这一边。
不过学生们已经不敢再胡乱表态地站队了,保持沉默才是明哲保身的最好方法。
“林浅音,这个画面,你有亲眼所见么?”贺成节望着林浅音问道。
林浅音咬了咬嘴唇,道:“回丞相,不是。”
贺成节点点头,道:“意思便是,这些是他给你看的?”
林浅音不甘心地点了点头。
“那就的确存在是假视频的可能。”贺成节回首问道后方调查处的官员,“检查一个视频有没有作假,需要多长时间。”
那位温文尔雅的官员垂头道:“如果是用电脑技术的造价,需要几天的时间,如果是更高明的结合了玄卡力量,那或许要更长的时间。”
“不能等更长的时间!”林浅音大吼出声,竟然直接从地上站起身来,“环节越多就越容易出问题,他们就有越多下手的时间和余地!他们就是最擅长这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