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竹烟对着他深有同感的笑了笑,这一笑让车中人的那份绷紧的神经忍不住松开了些。
“我也是这样觉得,兴师动众几百号军人还有这么多学生和学员的强者来抓一个虚门的学生,这样大的阵仗,已经是大材小用,怎么可能发生他一个人混入军队中的情况,这不是在侮辱我们联邦军的智商么?不过既然是上面给的指示,那我们还是配合一下,毕竟大家都不好做。”
说完也不等他们同意,招招手,站在他身侧的一位军人便立马开始检查起来车的底盘,还有后方的载货空间,与此同时,冯竹烟平淡道:“你们也配合一下吧,下车,我确定下车内空间,走个流程,然后你们就可以走了。”
“没这个必要吧。”
“大家都不好做,战友,麻烦配合一下吧,我当然不是怀疑你们,可是出了事情,我承担不起。”
“这……”
队长身子慢慢地退到了后排的阴影里,他的脸色,已经完全惨白如水,汗珠粒粒,而他的余光,却是落在了寒续的身上。
他们四人之中,自然寒续才是有资格做决定的人。
寒续眼睛始终盯着车底板,然后空闲的左手,拍了拍这位队长的肩膀,自若道:“队长咱们还是下车吧,毕竟人家队长也是执行任务,不要为难人家。”
寒续的声音响起,他们三位军人心里才有了着落,有了下车的打算,只不过才刚刚准备下车,让自己宛若泡在了冬湖中的身体彻底置身在秋夜里,冯竹笑便突然笑着摆了摆手,道:“哈哈,算了算了,你们既然都敢于配合,那当然没问题,你们走吧。兄弟们,放行。”
说完,冯竹笑便笑着让开了身子,在他们四人的注视之中,往回走去,几位军人显然也没有想到自己们的队长会做这样一个决定,愣了愣之后,也跟了上前。
没人看到,冯竹烟嘴角那丝略微惊惧的颤抖。
车中三位军人都只顿感错愕,旋即是一股劫后余生的轻松。
这一切真的太刺激神经了。
在寒续这样的亡命徒面前,他们不敢玩任何把戏,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的战友们可以救下他们,只能寄托于配合寒续,寄托他可以遵守诺言,此刻看着自己的战友们放行,把他们的生命彻底交托到寒续的手里,他们并没有觉得危险加重,反而是矛盾的庆幸,就如面对审问时矛盾的恐惧。
只是寒续的脸色却没有那么好看,而是瞳孔微微一缩,似乎黑色的眸子里,骤然撞入星辰。
“我们接着开车么?”那位驾驶员军士年纪极轻,此刻还陷入惘然之中,重新关上了车窗,回头极其小声地问道。
他失误了一次,已然不敢再有半点错误。
寒续望着前方那狭窄的峡谷口,面色平静地摇了摇头,道:“运气有点差,走不出去了。”
车中三位军人感到了些迷惘。
运气差,走不出去了?
什么意思?
他们困惑之际,他们身后便立马响起了强烈到刺穿他们心脏警报声,警报声直冲天际,撕破夜晚的云霄!
就在身后的防御工事上的枪口和能够瞬间将他们轰炸成烟尘的重型炮筒,霎时轰轰而动对准了这辆炮火中宛若玩具车羸弱的皮卡。一道明亮到胀破人双目的巨大灯光,也瞬间将他们笼罩,军绿色的车皮,被照耀得绿得不真实,绿意之间,还反射着让人茫然的白。
“车中人立马放下武器!”
“再重复一遍,车中人立马放下武器!”
冯竹烟脸上前面几秒的时间里还维持的冷静,这时候兽化成了歇斯底里,嘶吼声凄厉,原本前一刻空无一物的手里,握上了一把几秒之内拼装好的长长的银灰色战械枪杆,而刚刚与寒续这辆汽车如此近距离接触带来的和死亡的交臂,也让他的胸膛惊魂未定地起伏。
车中三位军人的身体,都瞬间瘫软了在椅子上,原本还能维持神智的脑海,在此刻已经瞬息之间空白。
还是被看穿了。
手雷就在寒续的手里,他们是寒续的人质,寒续死,他们自然也死,死亡面前的恐惧,将军人仅存的那丝尊严和意志,也都完全地惊破。
“不关我们的事,我们配合着你来的,我们没有乱来,是他自己发现的,不管我们的事……”那位驾驶员军人立马转头向寒续仓皇地解释,恐惧的眼泪甚至从眼角奔涌出来。
寒续长长呼了口气,空气中带着股干涩和腥甜,没有回话,只是抬起了自己捏紧了手雷的右手,示意他们不要慌乱得乱了分寸,否则自己就会松开手雷的保险握片。
远空中,空中直升机部队赶赴而来的声音,也已经从远端传来。
而他回头看去,也已经能看到那艘巨大的蓝色飞鲸。
远处还有汽车的轰鸣。
只是极短的时间里,便会有许许多多的工具承载着许许多多的强者开赴而来,这片前一刻还安静得听得到风声树浪声还有白象角外面世界中生命声音的山野,便已经只剩下这些包裹狂乱杀意的奔赴声。
和其余军方越野皮卡车外形上没什么区别的汽车,这时候,就宛若被狼群围捕的羔羊,宛若死刑场即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