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的奔雷声全数来到了地上,这般恐怖的场景,任何人都必须要为之颤动。
站在外面,已经完全不知道炮火覆盖区的内里到底是怎么一个境况,但是在此间任何人的眼里,都可以猜到内里必定已经一片虚无,不可能还有生命存在,甚至就连在这里接受了数千年乃至数万年风吹雨的那些顽石,也都必定变成了齑粉。
一辆小小的汽车里,两个实力上暂时还微不足道,但是所作所为从结果上已经超越了常人理解的学生,更不可能在炮火中活下来。
第一轮炮火激起的猛烈烟尘还没有停止的意思,第二轮炮火已经越过了天际,在天空上再度搭出了全新的桥梁,然后轰然坠地。
大地伴随着全新的颤动的以及全新的冲天而起的恐怖爆炸焰火与浓烟,以不同的方式肆虐场间,也肆虐了哪怕是这些身经百战的军人们的心神。
他们无法想象若是两地之间的战争打响,他们这一方会因为这台战械而在多方战场取得多么顺利的胜利。然而这个间隙许多有远见的军人也都开始有了些如同烟火一样即生即散的疑惑,为什么这场本该立刻爆发的北征,还不打响?
……
卢新书再次来到了窗边,接着窗户上的反光看着自己的模样,整理干净军装的领口,这辆堡垒一样的存在陆战母车里,呆在它坚实的保护下便完全不会感知到外在世界的血腥残酷,不过他们可以猜到焰火内里的画面的血腥程度。
“白帝只有一个女儿,他有可能还是白帝的徒弟,但是白帝只是一个人,而且性格古怪成他那样的人,根本就没有什么朋友,甚至连自己的妻子都憎恨他……所以就算白帝要报复,真正应该怕的是他白帝不是我们,单独的一个个体在这个世界上能做到的事情终究太小,无论你多大,你也大不过集体,所以作为军人,你必须要明白,你的身后是联邦,你必须无畏。”
卢俊受教,很多话虽然老师在课堂上也会讲述,但是有些道理,只有亲眼见到或者亲身经历之后才能明白其真正的意义。
“这一次的事情给我们军方上了很大一课,这件事可能要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不过对方既然是和白帝有关系又和虚门都有关系的人,那么这件事情说出去,可能稍微要好听一些。”卢新书似笑非笑的说道。
卢俊虽然从小到大都没有和这位伯伯有太多的接触,但是也知道他的性格,知道他这番表面打笑的话里有多少苦涩和别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你知道我才知道这个年轻人的所作所为的时候,我想到了谁么?”可能是因为看到这样的炮火里,那位搅起了腥风血雨的年轻人已经灰飞烟灭,多少有些感慨,卢新书看着卢俊,认真地问道。
卢俊认真地想了想,问道:“白帝本人?”
卢新书不满意这个回答,望着窗外,语重心长道:“当年白帝和六妖童子在距离这里三百多公里外的垫桨城决战,毁了几乎那里十三条街区,我恰巧执行任务,有幸和白帝打过了交道,白帝这个人奇怪,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但是更多的了解之后才明白,说到底,他只是一个纯粹的武痴而已,他的一切行为都只是在追求更强大,这样的人再可怕也可怕不到哪里去,因为他和很多人都不活在一个世界,那也没多大可能伤害到你的利益。”
“这个年轻人做了这么多事情,身上还有着他的凌风神谱,但是其实,他一点也不像白帝,而是像另一个比白帝了不起得多的男人。”
已经很多年没有听到过那三个字,卢新书也根本没有点名道姓,可是那个三字姓名的已经有点陌生,但是永远都不可能被时代遗忘的名字,忽然间便从卢俊的脑海中刺出,一如当年那个男人只身刺入皇城,也刺破了平和多年的联邦。
“南……南宫蝠?”
卢新书脸色上浮现出了冻海海面一样凝重的表情,颔首。
“当年南宫蝠纵横天下,惊才绝绝,和白帝完全不一样之处,在于他和很多普通人很像,他有着七情六欲,有着许许多多的牵绊,有很多哪怕到了现在也愿意为他复仇的朋友,也是因为情爱,才会中陛下的计,他行事也始终靠着自己的尺子,不顾其余人怎么想,这个少年就很像他……虽然天赋上远远比不上,实力上也远远比不上,但是在作风上,真的有几分他的影子。”
卢俊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发烫,身体都变得略微僵硬了起来,好像面前远处的爆炸全数炸入了他身体里。当年南宫蝠入皇城的时候,他便在皇城当中,只是没有亲眼看到南宫蝠于皇宫中巅峰力量的对决,但是看到了皇城顶上的不落日和真正的太阳,几乎都快陨落下去的场面,此生难忘。
他也才意识到,这个年轻人,真的有些像那位已经故去史上最可怕的人物。如果寒续再强大一些,这个世界会是怎样一番局面?
有南宫蝠为鉴,这个答案,显而易见。
“只可惜,也没意义了。”卢新书摇摇头。
“嗯。”卢俊也为之不知是遗憾,还是庆幸地感慨颔首,想到那位美得不可方物的白帝的女儿,就这样香消玉损,也觉得好生可惜。
他们虽然是联邦高层,但是所能看到的世界也有些狭隘的一面,他们并不知道现在的局面其实也和这个他们所有人都认为故去的男人有关系,他们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凝望着的这片炮火中,那位很像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