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爱颐像是失了魂儿似的走在街道上。
这会儿天尚早，街边的商店也都开着，人人脸上都带着笑意，过年的喜庆弥漫在所有人脸上。
盛爱颐走了很久，回过神来的时候，竟是已经走到了山塘河边，她抿着唇，见街边有家杂货铺，便走了进去。
老板娘正抱着孩子看店，见她进来，笑着招呼道，“小姐新年好，想买些什么？”
“有烟吗？”盛爱颐声音有些沙哑的问。
“有的，小姐要什么牌子的？”老板娘依旧笑着。
“都好，给我两盒，再要一盒火柴。”盛爱颐说着，从手包里拿出十块钱，搁在桌上。
老板娘见她神色不大好，又是个年轻的，想了想，拿了两包比较柔和的女士烟来，又拿了盒火柴，一道放在了桌上，然后拿出钱匣子来找钱。
盛爱颐拿了烟，看着那尚在襁褓里的孩子，探出手去，摸了下孩子的脸颊。
不知是孩子怕生还是因为她的手指太凉，孩子“哇哇”的哭了起来。
盛爱颐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不知该说什么。
老板娘却是司空见惯一般，一边轻哄着孩子，一边对盛爱颐笑道，“小姐莫怕，孩子爱哭闹，不要紧的。”
盛爱颐闻言放下心来，对老板娘说道，“莫要找了，当做是给孩子的压岁钱吧。”说完，拿了东西便径直走了出去，任凭老板娘如何唤她也没回头。
因着怕老板娘追出来给她钱，她便走到与之前坐过的位子较远的一个石凳上坐下了，看着翻腾的河水，眼泪又是不自觉的落了下来。
她慢慢地拆开了烟盒，取出一支烟来。
“真好看。”她不禁赞叹道。
这会儿的外细长，比现代的长了一半，夹在指尖很是优雅好看。
盛爱颐坐在河边，一个人抽了两个小时的烟。
庄铸九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看着她指尖明明灭灭，看着她时不时抬手，应该是在擦泪吧——他只看着她的背影，不能确切的知道她在做什么。
刚刚，盛爱颐走了之后，门房思量了许久，还是悄悄对李诚说了表小姐来过这事儿，李诚又转告给他，他，便避开了家里所有人，跑了出来寻她。
“阿九。”盛老四的声音在庄铸九身后响起。
“四表哥。”庄铸九的声音也格外沙哑。
“你回去吧，外祖父醒了，这会儿是用你生意场上有朋友路过苏州你去见朋友了瞒着呢。”盛老四自然看到了盛爱颐的身影，叹了口气说，“我替你看着她，等会儿我会送她回家。”
庄铸九很是纠结，他自是不想走的，他的爱儿这般难过，他却不能陪着。
“快去吧，莫要惹外祖父了。”盛老四叹气道。
庄铸九迟疑了许久，才道，“劳烦四表哥了。”
“说这些客气话作甚？”盛老四拍了拍他的肩，“这些天，我替你看着小七。”
“嗯。”庄铸九点点头，恋恋不舍的从盛爱颐的背影上移开视线，果断的转身离开。
他很想回头再看看她，却是不敢的。
他知道，自己如果回了头，就会不顾一切的带着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