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大夫很是疑惑的看着白韶,不敢相信的说,“你是大夫?”
白韶轻哼一声,扫了他一眼没理他,转过身对庄铸九道,“爷,您按着七小姐点儿,我看着是脱臼了,检查的时候会有些疼。”
庄铸九“嗯”了一声,比划了几个姿势,最后把盛爱颐抱在了怀里,紧紧箍着她的身子。
自打进屋起便站在一边一句话都不曾说过的庄大夫人看着庄铸九这般样子,走近了想说他几句,还没开口,先是看清了盛爱颐的伤,登时便闭上了嘴巴,不打算再说话了。
庄夫人听了“脱臼”二字,也跟着走过来,见了盛爱颐那肿的老高的脚踝也是皱眉,转身对宋德宜说,“还不把这个庸医打发了!”宋德宜也觉得脸上无光,这下边儿的小厮是越来越不会办事了,怎得也不打听清楚,请了这么个庸医过来!
宋德宜立刻拉着那老大夫走了出去,半分都不敢耽搁。
盛宣怀坐在椅子上,低着头不知是在想什么,但是周身散发的寒气,让人不免想要退避三舍。
白韶净了手,顺着盛爱颐的小腿一点一点的摩挲着。
“疼……”饶是盛爱颐还在昏睡,也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呢喃出声。
“乖,爱儿乖,忍一下,忍一下就好了……”庄铸九下巴抵着她的头顶,轻轻呢喃出声。
庄夫人回过头看这两个孩子,却是惊得瞪大了眼睛。
庄铸九的眼角,竟,竟有一滴泪挂着!
这个侄儿是她打小看着长大的。
别人家的小孩儿幼时挨打被骂,总是巴掌还没到人就先嚎出了声,但是阿九却是不一样的,任是谁打骂,他一不求饶,二不哭闹。
这么些年了,她还是第一次见着这孩子哭!
庄夫人心中翻腾不止。
这边白韶已经确定了病情,两手一错,快很准的把脱臼的关节扶正了。
“疼……”盛爱颐喊着疼,睁开了眼睛,一脸痛苦的咬着唇。
“好了。”白韶拍拍手。
“爱儿乖,没事了,好了,不会疼了。”庄铸九轻拍着她的胳膊安抚。
“呜呜……”盛爱颐烧的有些迷糊,呜呜咽咽的哭着,像是个被遗弃的小猫。
“好了,乖,不哭了,嗯?”庄铸九拥着她,觉得喉咙堵得很是难受。
“表哥……小七疼……”盛爱颐闻着庄铸九身上熟悉的味道,拼命往他怀里钻。
庄铸九侧脸贴了贴盛爱颐的额头,对白韶道,“爱儿烧的厉害,快些配药给她退烧,伤口稍等会儿再处理。”
“嗯。”白韶点头,很是熟练的把药箱搁在盛宣怀身前的桌上,利落的开始配药。
盛宣怀看着她,问道,“小七的伤,如何了?”
“除了脚踝,都是外伤,不要紧。”白韶言简意赅的说。
“西药当真好用?”盛宣怀又问。
白韶狐疑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点头,“自然。”
“嗯。”盛宣怀嗯了一声,像是在想什么心事一般,目光又飘远了。
白韶继续配药,很快便拿着药瓶走回到盛爱颐床前,看着盛爱颐还在呜呜咽咽的在庄铸九的怀里撒娇,叹了口气说,“爷,把七小姐放下来吧,要打针了。”
“这样不能打?”庄铸九冷声反问。
“您总不能一直这么……”白韶收了声,点头道,“您决定就好。”
然后拿过盛爱颐的手,右手上有些擦伤,她便微微掀开被子,想拿过盛爱颐的左手。
这么一翻,周围的人都是一愣。
饶是盛爱颐已经昏睡了许久,那把枪竟还是被她握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