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历一九二零年七月十二,是六爷的寿诞,这一日他广邀宾客,在六国饭店摆了席面,场面大得很。
盛爱颐穿着一身儿d’aur的长礼服,因着是参加寿宴,便选了喜庆的正红色。
火焰般的颜色衬得她肤白胜雪,配上乌黑的长发更添了几分风情。
设计的是大胆的不对称衣袖,一边只有根细细的肩带,另一边却是飘曳的广袖,配着鱼尾裙摆,勾勒出她的好身材。
盛爱颐今儿把头发卷起来了。
再这个没有烫发技术的年代,这个方法真是笨得很。
不过说来倒是简单。
洗过了头发之后用毛巾把头发固定缠绕,等到干了,便成了优雅的波浪。
不过因着她的头发浓密又长的很,这“晾头发”的过程是极其辛苦的便是了,她中途好些次差点儿直接睡了过去。
还是季沁见了把她叫起,才不至于让她湿着头发睡觉着凉头痛。
盛爱颐准时抵达现场,端的是一副好家教。
而那些与她打过许多次的公子哥儿们,再见着她进场的时候,第一反应竟不是她有多美,而是仔仔细细的四周查看了一番,没见着那只凶恶的大狗,也没见着她那比大狗还要凶恶的侍女,才不约而同的长长的舒了口气。视线也终于放心大胆的黏在了盛爱颐的身上。
美!真美!
她的美让这正厅的女子都成了陪衬。
那样火红的颜色,像极了她的性子,张扬而鲜艳。
那样自信而慵懒的神情,仿佛现下的这些人都只是来观赏她的美一般。
那样明亮而满是狡黠的眼眸,哪怕是只被她的余光扫到,也足以让人怔楞一刻。
盛爱颐与谁都不熟,虽是孙用蕙的娘家故居在北平,不过听闻孙老太爷近日并不在此,想来孙家人是不在这儿的了。
盛爱颐寻了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坐下了。
但是却忘了自己这一身却是想低调都是不能的。
这就好比冷宫里住进了十几位娘娘,哪里冷得起来?
那些个与她打过交道的、还没来得及撞上枪口的,都纷纷过来与她打招呼。
那些得了家中长辈嘱咐的小姐们也过来与她攀谈。
这宴席还没开始,盛爱颐已然打招呼打得口干舌燥了。
好想悄悄地跑回酒店去啊!
这样的应酬实在让她难受。
过了约莫半小时,六爷终于被簇拥着进了厅中,穿着正红寿字的对襟衣袍,倒是一副精神矍铄的样子。
盛爱颐拿着酒杯的手微微收紧,指尖已然泛起了白色。
哼!
六爷一入场,便看到了人聚集中心的那个姑娘,惊艳之余眼中微微泛起了些遗憾之色。
本以为这个嚣张的丫头会带着那大犬来的。
唉,这些大家闺秀到底还是守着规矩,真真是无趣。
六爷在台上致辞,随即便宣布开席。
盛爱颐入了席之后只简单的填了下肚子,便被人拉着继续寒暄,再次聊得口干舌燥。
“盛七小姐,我家爷有请。”六爷的心腹过来毕恭毕敬的对盛爱颐说道。
盛爱颐微微一怔,旋即与那几个拉着她说个不停的公子哥儿告辞,跟着心腹便走到了六爷身边。